因为有了期待，回家的路顾思仁开得更快。把车停在车库，甚至等不及下车，他就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得很快，在听见黄宝真声音的那一刻，顾思仁几乎又要掉眼泪，他不得不深呼吸好几次，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奇怪。

“小真。”

顾思仁听见自己叫他的名字。

黄宝真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听起来很疲惫。他说，思思，去睡觉吧。

可我睡不着。顾思仁紧抿住唇，用力把眼泪逼回眼眶，停了几秒才说：“我想见你。”

他把每个字都咬得很重，仿佛说得越用力，越能证明什么。

可黄宝真的口气听起来无奈而清醒，他说，思思，我们已经分手了。

黄宝真那边很安静，透过电话传过来，每个字都能听得清楚。在那一秒，顾思仁感受到强烈的，前所未有的痛感。

他近乎自虐地想，我根本一点也不可爱，才会把唯一觉得我可爱的你都给弄丢了。

第22章

夏天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有人打起了伞。

李壹南抬手搂住黄宝真的脖子，有些刻意地凑近他说：“小少爷，看这天怕是要下大雨了，怎么着，我开车送你回去？”

黄宝真望着街对面，有些心不在焉：“我还有点事儿，你自己走吧，不用管我。”

李壹南还想再说什么，黄宝真已经侧过身，拿下他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看着对方的眼睛，语气认真地说：“之前你说的...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这么快就——”

“我知道，”话还没说完，李壹南已经笑起来，很自然地接过话头，“我也说了，我等得起，虽然你现在拒绝了我，但我不会放弃的。”

李壹南：“八年我都等了，当然不会介意再多等些时间。”

黄宝真垂下眼没接话，心里有些乱，脑子也乱，一半想着吃饭时李壹南情真意切的表白，一半又忍不住去想被搁置在戒指店里的戒指，大脑像是被卡住，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像是看出来他的不自然，李壹南没再多说，只伸手往他口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便知趣地道别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表白来得太过突然，看见他车开走的那一秒，黄宝真明显感觉到自己松了一口气。

你以为你们是多年好友，结果对方说他从一开始就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这样的狗血戏码，黄宝真实在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这么想着，黄宝真很快又意识到，不对，更狗血的事，我好像都经历了。

比如在打算求婚的前夕，发现自己只是个替身。

突兀，荒缪，没有真实感，甚至有些好笑。

还有比这更狗血的事吗。

大脑又一下子偏到了很远的地方，黄宝真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紧的手，很轻地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从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中挣扎出来。

戒指还是要拿，毕竟是自己亲自画的样式，也算是期待了很久，即便现在没有了送人对象，黄宝真也不想要就这样丢掉它。

过了马路，黄宝真停在戒指店门口，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紫色套装的女生眼尖地认出他，她很快走过来，带着职业性的笑容问黄宝真：“黄先生，你是来取戒指的吗？”

黄宝真看着她，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当时接待自己的店员，他礼貌地朝她点点头，然后嗯了一声，顿了顿，又突然模糊地说了一句：“好像迟了几天。”

声音太小，女生没太听清，她转过身，引着黄宝真去到取戒指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黄宝真看起来与印象里的样子太过不同，女生识趣地没多说话，很利落地把戒指袋交给他，在黄宝真准备离开的时候才笑着开口对他讲：“黄先生，祝你成功。”

听见她的话，黄宝真愣了一下，好几秒才恢复自然，他接过戒指袋，低声说了声谢谢。

但是好像没办法成功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黄宝真在心里想。

第23章

是下雨的缘故，黄宝真等了很久才等到车，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

衣服和袜子都湿得彻底，贴着皮肤传来阵阵黏腻感，让黄宝真感觉有些难受。

他讨厌淋雨，也很少淋雨，记忆里目前为止仅有的三次，第一次是为了追人，第二次是想要挽回那个人，而这一次....黄宝真看了眼手里的戒指袋，有些出神地想，大概是因为他太优柔寡断，现在还没有办法利落干脆地同过去说再见。

再过一段时间吧，他想。

大概，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好了。

在那之后，不管再艰难，也要说再见，然后才能拥有属于我的，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