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和大美人的故事(13)
“在第二个抽屉里,套子那层的上面。你多睡会,别急着起来,还有啊,今天我去买菜,你好好歇着。”
袁灼不会兵法,但他懂得痛打落水狗,气死男绿茶的道理。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和往常跟温瑾对话时那样,说得格外自然,唯独把“套子”这两个字加了重音,展示了一下他丰富多彩的夜生活。
“知道了。”
温瑾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邵旸要来喝酒的,他就把酒打上,顶多看在过往的交情上不要钱,他没看出来袁灼正在那甩着尾巴耀武扬威,宣告主权,他只觉得袁灼真是个很好的人,勤快踏实,贴心温柔。
“那我去睡了,他的酒钱不用收了,杯子记得收拾就行。”
邵旸是个行事得体的,见温瑾上楼,他也不再自讨没趣,匆匆饮尽一杯酒便快步离开。
他重回A城走马上任,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是要在白道上撑起一杆旗的人,他不该与温瑾有过多牵连,这是他年少时就懂得的道理。
一别两宽,相忘江湖是他和温瑾最好的结局,他们都不会为对方改变自己,所以他们都选择了最理智的方式。
邵旸自认他看开了,他与温瑾算不上“意难平”那三个字,他们情愫暗涌,戛然而止,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也没有留下刻骨铭心的爱恨。
他甚至为温瑾如今的状态感到高兴,他是真心觉得袁灼这种愣头愣脑的小狼狗很可爱,袁灼比他年轻,比他一往无前。
——袁灼可以为温瑾赴汤蹈火,可以为温瑾做他做不了的事情。
邵旸迎着东升的太阳回了警队,换上升了衔的警服,他对着镜子系好扣子,明亮的银质衔徽晃得他眨了眨眼。
他忽然想起当年他第一次穿警服就是温瑾替他打得领带,漂亮清俊的少年人站在他对面,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低头给他挽起不合规定的温莎结,他盯着温瑾苍白瘦削的颈子,全身上下的血都往下头那个地方汇,两个犬牙痒得钻心。
真男人总要释怀,但释怀不代表不会使坏。
邵Sir被回忆激灵得眼眶发酸,他沉默片刻,很不地道的掏出手机给温瑾打了小报告,主要内容是袁灼出去打黑拳,并且绘声绘色的形容了一下袁灼是个持强扶弱行侠仗义的好孩子,尤其是在素未谋面的情况下主动替他挡下了一个很不善的对手,免得他被人打坏了老胳膊老腿。
第11章 勺:就没有其他那种世俗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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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旸是个好人,往夸张点说,他属于那种难得一见的好人。
温瑾和邵旸都是难得一见的聪明人,他们开始得坦荡,结束得仓促。
最年少轻狂肆意妄为年纪,温瑾没有接过当家人的位子,邵旸没有当上警察,他们是两个无牵无挂的少年,大可以先率性而为轰轰烈烈,再因为爱恨情仇错综复杂上演一段A城黑白两道的倾城绝恋,可他们没有。
他们活得太理性,所以他们不约而同的戛然止住,没有情意绵绵的标记,没有追悔莫及的痛苦,亦没有郑重其事的告别。
他们平淡而终,替彼此选了最好的一条路,温瑾留在A城做他的徐云升,邵旸借调远走,去另一个城市施展抱负。
本该出现在他们之间的针锋相对被一剖为二,在大义上,他们仍旧是水火不容的对立面,但至少不用斗得你死我活。
温瑾是个直肠子,善始善终之后,他对邵旸并不记恨,他甚至间接用了一些手段给邵旸铺路,他一个人把持A城那么多年,各路关系通透明了,邵旸此番回调的最大依仗便是与他交情甚好的那一方白道势力。
没有悔意,没有愤怒,没有亏欠,此去经年,两两相忘,安静如尸体的前任就是最好的前任。
——只谈过一次失败恋爱的徐三爷一直是这么想的。
可当他收到短信的时候,他突然发现邵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家狗崽子出去打黑拳?
垄断A城地下拳场业务百分之六十提成的徐三爷认为这是袁灼积极上进的表现。
自家狗崽子出去打黑拳,顺便行侠仗义替人上场?
坐在床上往脚上套狗狗图案袜子的徐三爷缓缓捏住了手机。
自家狗崽子出去打黑拳,顺便行侠仗义替自己条正盘顺的前男友上场?
徐三爷沉默少顷,拨出了一个号码,打给自己安插在警局的内线,交待了一个光荣且艰巨的任务。
一分钟之后,一度准备在警局里光荣退休的某忠心耿耿马仔甲终于接到了大老板的电话,他以为自己终于要被大老板亲自启用委以重任,一时激动的热泪盈眶。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他家日理万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老板专程打来电话,就为了让他去扎邵旸的车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