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番外(84)
祁松言捏过他的下颌飞快盖了章。盖完意犹未尽地摸摸他的脸,忽然问:“哎,你说别人谈恋爱也这么甜吗?”
秦笛拍开他的手,站起身,踢了踢他屁股:“怎么?你还想和别人试试?老任头儿留的四张单元测写完了?我给你整理的文言实词背了?”
脸变太快,祁松言骨碌起来边应声边怂唧唧溜去书房。
高三的氛围总是不同的,但又叫人说不上哪里不一样。停掉了除体育课之外的所有素质课,停掉了大课间出操,每一位老师上了讲台的第一句话总是:“这个知识点,我五百年前就讲过,那时候你不听,现在总复习了,发现自己仿佛没上过高一高二。今天,我再讲最后一遍,还不听,就等着高考考场上哭吧。”
连秦笛也不得不承认,这话千真万确。尤其数学,之前分模块学的时候,遇上像立体几何那种刚好他擅长的部分,还能对付个七七八八。总复习一开,所有模块汇聚在一套卷上,擅长的部分就几乎发挥不出效力,而漏洞却漏得愈加明显。更不用说知识点叠加的综合题,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创新变型题。
每当杨老师点着题干问他们:“从这,我们能看出出题人想干什么?”秦笛都要在心里叹口气,可能想让我死吧。有一些内容甚至要问问祁松言,毕竟直接问刘小桐她可能会瞪着惊讶小兔子的大眼睛直接喊出那句令秦笛靓仔语塞的“这你居然都不会吗”。
好在祁松言虽然也暗暗疑惑秦笛高一的数学课到底在干什么,可他并不会把惊讶挂在脸上,尽量用最简洁的语言给出解答。秦笛脑子灵,很快就能吸收掉补上的知识。但他这属于浑身的陈年血栓,通了一处半处纵然不能说完全无用,但效果也是有限。
其他人如黎帅所言,个人有个人的难点。有他这种被数学拦腰抱住挪不动步的,也有祁松言那种刚进化到能读懂作者意思又摔倒在作文上的,还有地理卷上出现图就大脑一片空白、学完哲学感觉自己特别有深度却把经济学全然忘却的等等,不一而足。
第一轮总复习更像知识体系的重建,把零散的再整合,拼凑起学科的全貌。一模就在不远处的三个月后,每个老师都清楚地知道那将是他们高中三年里最严重的一次打击,但每个老师都默契地缄口不提,只把几十双眼睛抓在黑板上,粉笔灰簌簌地落,积成满槽细雪。
但铃声一旦响起,被暂时禁锢的小灵魂们就争先恐后地卷出门,报复性地各自嗨起来。主楼面向操场有整面的落地玻璃,王初冉她们最常搞的娱乐活动就是捧着果汁或者咖啡站在窗前,开了千里眼猛劲儿搜寻,谁眼尖瞄到了帅气小学弟就低声报个方位,一排辫子唰地甩向同一个方向,几秒之后总会传来“什么呀”“就这”的抱怨。被祁松言和秦笛养叼了口味的十二班女生在审美这个领域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偶尔也能趁着转体运动挑到个把可爱的脸,几个人凑在一块儿拉着手跺脚,杯子里的搅拌匙哗啦啦响成一片。
每当这时,被喜新厌旧的某祁姓帅哥便会拉着某秦姓帅哥路过那叽喳雀跃的一团,前往物欲横流的小超市。祁松言觉得秦笛很好玩儿,嘴馋但是又很好答对,他的口味似乎长到十岁就停滞了,喜欢吃的都是些古旧的零食。给他买支烤得喷香油亮的小烤肠或者一小块酥甜的花生糖,他就很高兴,吃得眼睛都弯成月牙,遇上祁松言的目光便会下意识地把那一口吃的递过去,巴巴地看他,祁松言会把多买的几颗话梅糖偷偷装进他口袋,再拍几下。
“你吃吧,彩笛卷儿。”
“本来也不是诚心给你,就随便客气客气,妙脆角。”
祁松言乐了:“行,情侣名。那你是甜的,我为什么是咸味儿?”
秦笛用食指蹭了一下他的侧颈,眨眨眼:“可不就是咸的。”
祁松言瞬间梦回桥洞,气血上涌,赶紧打开冰可乐灌了一口,指着他点了好几下:“留条活路吧,夏天还没过,我还在长身体。”
秦笛使坏成功,含着花生糖咯咯笑,午后的阳光依然炽热,可操场边腾起的风却能细品出一丝凉,其实秋天已经在路上。想到已经和身旁的家伙一起踏过了四季,秦笛觉得自己的美梦真的做了很长久。他交叉了食指向外推出清脆的关节响,被习题围困的酸胀随着血液散开来。“哎?还有一个多月就运动会了啊。”他忽然停住,问出了这个关键性问题。
祁松言拎着饮料瓶咳嗽了两声:“不是吧大佬,摸底考都还没着落,你就惦记上运动会了?”
“他考他的,不耽误我寻找快乐。高中最后一届运动会,我想搞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