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番外(82)
我妈其实也想走,但最后还是留下了。虽然我是家里最争气的小孙子,可是爷爷奶奶都不在了,把我丢了就真的也没人管。这几年,她做过很多份工作,学历低,但勤快能干,餐厅超市都愿意要她,只是做的苦,心里更苦,我都知道。
刚开始那两年,亲戚都说我爸没信儿了,估计死了,让我妈去报失踪。可我妈不愿意。第三年的时候,他往家里打过电话,我妈一开始骂,他就挂了。后来我也接过两次,他都不说话,号码是假的,查不出来什么。
十四岁那年,我发现自己好像不喜欢女孩儿,就很愤怒,我已经和别人很不一样了,怎么还能摊上这种事儿啊。那时候一度觉得自己要变坏了,家境窘迫,父亲跑路,母亲家暴,亲戚躲避,妥妥的先混街头再进少管所的剧本。
我每天上学都会路过夏奶奶门口,她养过许多花,有一些也会不适应气候或者生了虫救不回来,有一些就长得好好的,一年比一年开得漂亮。我有时候也想,那我就不能也开得好好的吗。甚至不依靠谁的照顾,就自己,晒太阳,喝雨水。
其实我很感谢上天给了我一些天赋,虽然很惭愧地也有浪费,所幸并没有辜负太多。但我应该再尽点力,我想进京,读心仪的大学,去看更繁华的风景。我要打工,也要拿奖学金,要通过自己的力量一点点改善生活,让我妈少吃点苦,这样她就不用每次骂完我又躲起来哭。”
秦笛顿了顿,眼眸被河上的灯光耀得萤火万千,祁松言想去握他的手,却被他先一步枕在颈窝上,又拱了拱。祁松言揽住他的肩膀,听他的声音被夜风徐徐送入耳中。
“遇见你之前,我都是一个人做梦,一边幻想以后,一边被现实胖揍。后来,你也变成我的梦,有风,有松林响,我想如果那是在说爱我就好了,因为我好爱你啊,为你哭过好几场。现在,你从梦里走出来了,可我还是不满足,我想要你是我的以后。是不是在一个城市,是不是在一所大学都没关系,我会把心放在你那儿,你还给我,我也不要,这样无论怎样的时空更替,我们都不会分开,你只能捧着我的心,就这一颗,在这里。”
秦笛拉过他的手,贴近自己的胸口。心脏感知到两只掌心的温热,奋力地跳跃着,急切地为主人求索回音。祁松言摸着他的心跳,闭上眼,长久地吻上他的发顶。
“我也好爱你啊。”
鬓边的那朵小花,落入河水,悠悠漂向璀璨的波澜,树叶间的蝉鸣息了,只剩细微的风语。秦笛说的倦了,就赖在祁松言怀里不起来,祁松言想亲他根本够不着嘴,只能呵他痒,闹得他起身撒开腿就跑,被祁松言捉住,按在桥洞的水泥壁上吻了个密实。
吻了几次就再按捺不住,四只手都缠进对方衣摆,祁松言被他摸得呼吸都重了,手停在他肋骨边,还记得绅士守则,问道:“能不能碰,嗯?”
秦笛含着他嘴唇,把他手腕抬了抬,又递了一截东西到他另一只手里。祁松言低头一看,是他短裤上打着蝴蝶结的抽绳的一端,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秦笛,秦笛眼光闪了闪,环上他颈子,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都能。”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当祁松言顺着指引从秦笛兜里摸出那包带香味的纸巾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但他也太喜欢这样的小圈套了。秦笛比他预想的要熟练得多,甚至还在最后关头叼起衣摆,叫他弄在自己肚子上,说会好清理一点。而他的都在祁松言手心,被香味盖了,只余淡淡的气息。
他把秦笛的抽绳系回去,抚了抚被他咬皱的T恤,盯了他半天,说:“秦小笛,虽然这是第一次跟你生气,但也没冷战没吵架,不至于这么双管齐下地搞我吧。”
秦笛脸上的红还没消,抓着鬓角喃喃地说:“我就是有点害怕…”
祁松言给他拍拍背面蹭的灰,“傻。”
秦笛这次没炸毛,反而低头瞧着自己的鞋面,伸出手比了个OK:“其实是三管。”
他扭身,示意祁松言摸他另一个裤兜。祁松言把老朋友小手帕掏出来,还同时掉落了一封信,浅绿色的纸折成树叶形。
“情书?”祁松言抬眉。
“心里太乱了了,组织不出来语言,只写了一段。”
祁松言打算立刻就拆,想了想还是揣进口袋。“你这个搞法,以后没气我都要生一生。”
秦笛急了:“不行!”
“知道了,乖,走吧,送你回家。”
秦笛往他怀里一堆,理直气壮地说:“祁妙,你背我吧,我腿软了,走不动台阶。”
祁松言心说好像谁不软似的,但他是秦笛的未来,他不能说不行,忍着疯投一下午的酸爽以及甜蜜的小空虚,祁松言把住他腿弯,顶天立地。他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运动会那天没背的,成人礼那天没背的,此刻都在他背上。秦笛忽然问:“祁妙,我是你的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