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番外(46)
李铭轩黯然转身,把红豆年糕塞嘴里愤怒地嘟囔:“也不知道你俩咋回事,莫名其妙生气又莫名其妙和好,闹别扭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好的时候又跟一个人儿似的。三人行必有电灯泡,小轩无依又无靠。”
无依无靠的小轩作为一个添头,在司机李叔和蔼的嘲笑中艰难到校。从主楼走向小楼只被铲出一条一人宽的窄路,穿行其中,雪墙高立过腰。前方不停有人脚下趔趄侧身摔入雪地,也不停被前后同学大声嘲笑又手忙脚乱地拉起。李铭轩走在前头,秦笛居中,祁松言殿后,三个人紧紧贴着,倒是走得稳当,祁松言悄悄以不易察觉却十分稳妥的力度握住秦笛的书包提手,时刻准备救人于危难。
不过秦笛没给他机会,他们有惊无险地穿过操场,所有人都在铺满整个前厅的红地毯上来一段踢踏舞,张主任站在一边一个一个盯着检查:“给我一人十下,跺麻了再进来。你俩,走。你,后跟儿全是雪,回去重跺!”
进了班级,已经接近第一节 上课的时间,但教室起码空了一半座位,黎帅背着手站在讲台边,一筹莫展,看看表,叹了一口气,在黑板写了两个大字“自习”。祁松言小声跟秦笛嘀咕:“早知道咱们也先假装来不了,逃它一节课。”他本以为秦笛会对他的大逆不道嗤之以鼻,没想到秦笛把笔记本立起来挡住嘴,瞥了他一眼:“那你不早说。”
“大佬,你是不是被我带坏了?”
“你知道我高一逃课差点被记过的事儿吗?”
“你,逃课?”祁松言瞪大眼睛。
“嗯。市读书日活动,压库书免费送,一个学生证领三本,不去等于丢钱。翻墙回来的时候被张主任直接拎到政教处。”
“小帅去捞你的时候痛心疾首吗?”
秦笛摇摇头:“根本没等到他来捞我。我站在他桌前,他问我我也没什么可说,他就直接把违纪单掏出来准备填了,忽然好像看到了谁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就说,下不为例。刚好下午小帅去开会,根本没发现我没有回来。就这么莫名其妙过关了。”
祁松言直叹玄学,秦笛这种不可预期的小叛逆也着实可爱。反正不管他干什么,就都可爱。他也不明白自己是被下了什么蛊,好好一个卑微暗恋的剧本活生生被他演成花痴出街。秦笛笑了,秦笛打呵欠了,秦笛转了一下笔,秦笛被数学难为得皱眉又去捏手帕…假如自己是个流氓,一定会在放学的教室、周末的图书馆、他家的单元门口等一切地方把他亲哭,可惜他不是。每次忍不住假设秦笛也喜欢男生,他都觉得自己可能不是没有机会,但一想假若不是,他连“那就想办法让他是”这个项目都不敢想。问是问不出口的,无论谜底是哪个,这种绝对的冒犯带来的后果都足以能让哭的人不是秦笛,而是他。
他把满满漾在心底的喜欢加了遮光的帘,以免光点太过直白地折射在眼底,被别人瞧出端倪。
自习一直到了将近中午,十二班才堪堪坐满全员,一群小孩儿摩拳擦掌打算在操场玩儿个嗨的,结果学校广播严令禁止打雪仗,各年级主任镇守大门,面朝操场,但凡有不好好走路撒开腿的都抓回来。然而越不让玩儿越想玩儿,一整天谁都没心思学习,课间玻璃上全是望风的小脑袋瓜。
朱瑞把下巴搁在窗台抱怨:“憋死了啊,都不如早上在家楼下玩儿够再来。”
刘小桐枕在她肩膀上也奶兮兮地附和:“就是啊!放我下楼团两个雪球玩儿也行啊…”
祁松言和秦笛站在一边端着咖啡,各自喝了一大口。秦笛被烫得眯起眼睛,沉吟片刻,招手喊来王初冉:“冉妹儿,来。”
“笛哥,每次你这么叫我我都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们是不是又要推我去冒天下之大不韪了?”王初冉一脸警惕地靠过来。
秦笛脸上的笑容比庙里的菩萨还要和善三分:“说什么呢,小笛哥哥哪能让你冒这个险…去跟小帅要一节体活。”
“我就知道!你怎么不去!”
“你是班长啊。”
“那祁松言还是体委呢,体活不应该他去要吗?”
祁松言也笑得十分和煦,冲他挤挤眼:“你是女孩儿啊。”
秦笛诚恳地点点头:“而且漂亮。”
三秒之后,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的王初冉撸起袖子冲向黎帅办公室。
祁松言和秦笛碰了一记杯,双双弯起得逞的唇角。
五分钟后,万众瞩目的先锋冉妹儿迈着嚣张的步伐回来了。
“怎么样?”
王初冉推推并不存在的眼镜:“黎帅说了,学校规定,啊,不能在操场打雪仗,我们,不能明目张胆违反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