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维无限深势阱(3)
要么就是自己特别自恋想着别人都必须得知道他似的。
但万秋声可以肯定的是钟也迟学长不是这种人。
因而只能是第一种了吧。
但也许自己想多了呢?万秋声又想。
纠结许久,于是他只能淡淡开口:“嗯…我听说过学长的。”万秋声答。
何止是听说过啊,我曾无数次地与你在d大校园里“偶遇”过;我曾和你坐在图书馆同一间屋的同一张桌子上;我还曾和你同一间教室上课,虽然不是一节课,但是却坐在一个位置上,你带着茉莉花,花香浸染了整个抽屉;我还曾偷偷摸摸地租了一身学士服摸进入了你们那年的毕业晚会,我还曾…
我还曾暗恋你,暗恋你不止四年的时光。
一个四年,又一个四年,这都已经是第三个四年了。
虽然话说的很简单,但是那边的人听了他的话显得很是好奇,似乎是料到他会这么说但又不知道他话里究竟还有什么话。于是就继续追问他,“那你都听说过我什么事呢?”
我听说过的,你想都知道吗?
我听说过你是有一个暗恋对象的,但是似乎和她却没有发生任何的关系;我还听说过有人说你被同性恋骚扰过,因而恐同,所以我从来不敢接近你;我还听说过
你后来为了心里那个人离开了美国,却如今都是单身…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都是我从别人口中探得的,你怎么会想知道呢?
就算你想知道,我又该如何说出口呢?
我不可能说得出口,一说出去,那便是快十二年的暗恋时光都化作了泡影。
就像是小美人鱼消逝一样。
所以万秋声说了些平常的,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我听说过,学长四年都是你们那一届测控系的均分第一。”
这不是听说过,这是实打实地见过,就在导员的办公室里,见过你的成绩单。
“是的,说的没错。”钟也迟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小啜了一口,“还有吗?”
万秋声清晰地看到学长喝的也是黑咖啡,同他的一样。
他还是这么念旧。万秋声想。
“还听说过学长你是你们那一届的毕业生发言人。”万秋声说。
这也不是听说过,那一年的毕业典礼,我偷摸裹着学士服去了,只看到你戴着学士帽站在台上演讲,那么耀眼。那时候我觉得我同你来说,就是太阳与尘埃,中间夹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是的,那一年的毕业典礼,我受邀演讲,可是讲的却并不太好吧。”
胡说,万秋声想,那一年的掌声雷动,是他不曾听到过的。没有比听完学长演讲更激动人心的了,那时候我整个人都是心潮澎湃的,就好像站在台上的那个人,真的是我的对象一样。
可我只是暗恋,只是暗恋罢了。
什么都不曾有过,就像你曾经和你喜欢的那个人一样。
“学长谦虚了,那一年的反响是很大的。”万秋声补充道。
“噢?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去过?”学长拿起咖啡杯旁边碟子上的小勺,轻轻地搅动了一下杯中的咖啡。
“不…不曾,只是道听途说罢了。”万秋声紧张了些,他突然觉得对面坐的那个人好像他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一样。
钟也迟抬起头来,看着他笑。不知道为什么,万秋声总觉得他的笑有一些不怀好意。
“还有吗?”学长问道。
“没有了。”万秋声规规矩矩地答。
就算是有,也是不能说出口的。万秋声想。
“那真遗憾。”学长故作惋惜地说,“我还以为我能听到不少年少时期的事情呢。”
然后他就紧接着问万秋声:“那么你愿意给我一个重新认识彼此的机会吗?或许我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高冷又或是…嗯,我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我在你心里的印象。”
“是特殊。”万秋声不知道为什么,想都没想就直接说出了这句话。而后他又觉得有些唐突,就又重复了一遍,“学长对整个d大,所有仪器学院的学生来说都是特殊的”。他肯定地答。
不光是d大。
你在我心里是特殊的。
无论是大学还是现在,都是那么特殊的存在。
然后对面的人听了他的话突然笑出声,“那好吧就是特殊,那么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重新认识彼此吗?”
万秋声突然愣住了,而后他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涩。
只是你去认识我吧,万秋声心里想,毕竟你怎么可能听说过或者认识我呢?
我渺小如尘埃。
“好的,学长。”万秋声轻轻地说,就当作是新任同事或者是未来合作伙伴之间开始的相互了解了吧。
不必抱有任何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