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特工驯养记(45)
他俩和狗一起坐在沙发上,客厅就开了一盏落地灯。
“怎么了?”白深问他。
“没什么,”路浔说出准备了好久的话,“我闲来无事,前来拜访。”
“哦,”白深很镇定地喝了口水,“在学汉语?”
路浔无话可说地看了他一眼。
其实白深是看见了他兜里露出一个角的字典。
“我听说你喜欢读诗,”路浔说,“汉语肯定很厉害。”
“你怎么知道我读诗,”白深漫不经心地说,又立即补了句,“随便一个中国人汉语都比你厉害好吧?”
“我也是中国人啊。”路浔说。
“那不一样,”白深看他,“你过来就是要学诗?醒醒吧我就是个医生。”
“也不都是,”路浔想说个别的什么出来,但是还真就没想到个什么出来,“好吧就是。”
“我知道了。”白深一笑。
这几天路浔都在闭关学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肯定不会专程过来找他的,再说他们家里隔了那么远。
“你是需要药吗,我去拿。”白深走到房间里拿了两盒药出来。
路浔这类心理疾病患者的药物,大多有安定、安眠的成分,一般不会随便开,每次就给一两盒。白深因为接手了好几个病人,家里放着几盒药,但总共也非常少。
路浔不爱去医院,需要药的时候只能从他这里拿。
“……你还挺神奇的。”路浔小声说,他还在想着怎么开口,就已经被白深猜到了。
“你配合吃药是很好的,”白深用食指敲了敲其中一盒,“但是这个安眠的,尽量少吃。”
“哦。”路浔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以前吃药吗?”白深问。
“严重的时候吃过一段时间,就三个月,”路浔说,“后来没有了。”
“嗯,”白深点点头,“你最近情绪不好吗?还是睡不好?”
路浔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回想,“做噩梦。”
“什么样的梦?”白深问。
路浔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花。”
“什么花?”白深问了这句的下一秒,立刻就猛然想起来那天在机场外的路灯下,路浔坐在地上,紧紧攥着他的领口,红着眼说“彼岸花”。
路浔的答案不出所料,声音压低了显得十分轻微,“彼岸花。”
白深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好,毕竟关于这个,李恪和肖枭都没有跟他提到过,他特别怕路浔现在像上次一样说着说着快要哭起来了。
“是不是上次跟你提到过,你自己查了图片?”白深伸手放在他肩膀上,轻轻捏着,看得出他有点紧张。
路浔摇头,“我从小就知道那个花是什么样子,不需要查。”
“为什么?”白深尽量放缓语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知心大叔。
路浔沉默着没回答,可能不想回答。
按照惯例白深这时候应该转移话题,可他这次不想这么做。
是路浔亲口说“有事情直接问他”,现在路浔和其他病人不一样,不是工作利益上的关系,也不仅仅是医患关系,更是他的朋友,他得让路浔去面对,哪怕不敢,起码他会陪着他一起面对。
白深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再坐回他身边,路浔还是没有要开口说的意思。
白深有点失落,只好放弃这个问题,重新问:“梦里只有彼岸花吗?”
“我常常会梦到那个,”路浔说,“但是那次你给我描述了那是什么之后,梦里就有了更多画面,黄泉路,奈何桥,忘川河……”
白深顿时有点负罪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
“我不是那个意思,”路浔说,“不是你的错。”
白深觉得他一定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物没有说。
“梦里,在彼岸花那儿,有你很重要的人?”他问。
“嗯。”路浔低下了头。
“是谁?”
路浔垂眸,半晌才答:“白深,我想回家了。”
鉴于上一次路浔说“不是那里”,他觉得这次的“回家”肯定也不是路浔住的家里。
“你想她了?”白深问。
“……想,”路浔艰难地开口,“特别想。”
☆、重逢
“路浔,”白深靠他坐得近了些,“那个人是你的家人吗?”
白深记得他曾经看到的资料,觉得很可能是他母亲。
“嗯,”路浔的声音很轻,“是我妈妈。”
白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她了。”
“……我小时候,她常常告诉我,我爸是个英雄,她说要替爸爸精彩地活着,”路浔浅浅笑了笑,“我没有见过爸爸。他生前是个国际刑警。”
“他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白深说,“就像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