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特工驯养记(140)
路浔拿起来喝了一口,味道刚刚好,不像记忆中的柠檬那样酸得吓人。
他想起以前白深给他泡的百分之百真·柠檬水,不禁勾起嘴角笑。
房间里响起了声音,正堂的大门被打开,白深推着箱子走了出来,看见他不由得一愣。
“你不是……下午拆纱布吗?”白深一脸茫然地问。
“啊,是,”路浔第一眼先看见了他没拉紧的外套里露出的光洁漂亮的锁骨,这会儿注意力明显不在聊天儿这上头,“上午眼睛醒了……就拆了。”
路浔发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你……看得见了?”白深问。
“嗯,视力比以前还好了一点儿。”路浔的目光依旧飘忽不定地往他不经意敞开的外套里的锁骨上闪。
两人四目相看,没有再说话,气氛瞬间变得有一丝尴尬。
“那个……柠檬水还挺好喝的。”路浔移开视线,没话找话地说。
“啊,是吗,”白深回答,“本来准备带到医院给你的。”
“你这些天一直住在这里?”路浔问。
“是啊,”白深应了一声,“房子卖了没地方待,肖枭就让我过来了。对不起,也没征询一下你的……”
白深话还没说完,路浔就放下手里的杯子三步并两步冲上去,一脚踢开了箱子搂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肩窝的地方。白深被这强烈的冲撞唬得猝不及防,后退了好几步把住门框才算站稳。
“不要说话,也不要动。”路浔说。
“……嗯。”白深迷茫地应了一声。
“你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路浔轻声问,像低声的耳语,“那些你对我做的事情,你不解释一下吗?”
“你不是让我……不要说话吗。”白深弱弱地问。
“操,”路浔笑了,“不是现在。”
“解释很复杂,说来话长,”白深说,“我想长话短说……这个成语学了吗?”
“早学了,”路浔说,“我已经把小学生版新华字典的字形字音背下来了。”
“嗯,”白深说,“那我长话短说,希望你能明白。我以前看过张小娴的一句话,我爱你,所以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包括你。”
“我听不太懂,”路浔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他兜住白深的后脑勺,吻了下去。白深于是也抱住他,更深入地亲吻他。
灼热的气息被咽下,在交缠之中温度陡升。
“你知不知道,我去出浴家里那天,”路浔离开他的唇,隔着一小段距离望着他,“我是真的要崩溃了,要撑不住了。”
“……我知道,”白深眼藏着波澜,给他轻轻顺毛摸,“对不起。”
“你知道个屁,你一直在整我,”路浔说,“我没打算原谅你。”
“是我的错,”白深噙着笑,“原谅我好不好?”
“再诚恳一点儿。”路浔说。
“浔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白深轻叹一声,“如今赎得自由身,只想和你安于一隅细水长流。”
路浔没说话,沉默地拥紧了他的腰身。
“听懂了吗?”白深问。
“懂,”路浔的脸埋在他脖颈处,闷闷地说,“我现在中文可好了。”
“你哭了?”白深有些不可思议,小心翼翼地问。
“没。”路浔的声音还是闷闷的。
白深感觉自己的肩膀湿了一大片,他叹了口气,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哭吧,你们小屁孩儿就是爱哭。”
路浔无声地流了一会儿眼泪,听到这句话突然爆发出来,隐忍着发出低沉的嘶吼,像是一种发泄和释放。
白深以为他只是两人重新和好觉得感慨,可现在显然不是这样,或者起码不止是这样。
☆、太阳
哭,和流泪,是非常不同的两件事情。
白深能够感受得非常清楚,他以前看过的路浔流眼泪的时候,仅仅是流泪而已,并不是有什么情绪要发泄,甚至可以理性地归为一种后知后觉的生理反应。
而这次不一样,是真的在哭。
路浔哑着嗓子的低吼就像积蓄了很多年之后的发泄,整个肩膀和后背都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白深想不出什么话说,这时候,路浔大概也不想听到什么安慰。白深只能一下下毫无节奏可言地拍着他的后背。
路浔抱紧了他,双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紧紧攥着他的外套,脑袋埋在他肩上,哭了好一会儿才夹杂着抽泣地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
白深说不出话来,是啊,谁能给他答案呢,为什么是他?
遭遇了那么多,可能路浔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用一种近乎嘶吼的哭泣发泄所有负面消极的情绪。
白深轻轻拍着他,只好小声安慰,“没关系,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