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特工驯养记(133)
有人在房间外轻轻敲门,随后用酒店的房卡直接走进来。
楚楚包裹得严严实实,扮成工作人员的样子,拿着早餐和药盒走到床边。
之前她都是托酒店的朋友帮忙留意一下,这是自那天路浔从她家里离开之后,她第一次看见他。就像朋友告诉她的那样,路浔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休息,或者甚至已经晕过去了。
她伸手轻轻覆在他额头上,还好没有发烧,可能是其它什么地方不舒服。路浔皱着眉头,紧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做噩梦似的。
楚楚倒了水,把他的脑袋枕高了些,费了好半天才喂进去。最后她推了推他,在他完全清醒之前出了门。
路浔迷迷瞪瞪地坐起来揉头发,转头看见桌上的早餐和......药?
他依稀记得这两天有人进来送过早餐和打扫房间,不过也仅仅记得发生过这个事情而已,其它的细节都模糊得比磨砂玻璃还想不清楚。
他费力地起来走到桌边,桌上的早餐还是热的,上面夹着一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很漂亮的英文手写体,大意是吃过早餐之后尽快服药,还写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调整情绪尽早回家”,落款是汽车旅馆。
路浔莫名其妙地把那句话再看了一遍,哪儿有酒店赶客人早点儿回家待着的?
他接着看了看另一袋儿药,基本都是安定和解郁的药物,他不明不白地吃了早餐之后照着说明吃了药。
他这会儿也顾不上担心这药是谁送来的、会不会有危险之类的问题,他只想赶紧摆脱现在的状况。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样严重过。行动迟缓、浑身乏力,没有食欲、心情低落......很多症状都同时出现,在这时到达了最高峰。
等到缓解了一些,路浔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家。他到了一楼大厅,问前台,“今天我房间的早餐是谁送的?”
“她已经下班了,”前台说,“抱歉先生,如果服务不周......”
“谢谢,”路浔打断了前台的话,“服务很好。”
他拖着箱子走出去,剩下的没有再问,他已经不想知道了。他害怕会听到什么意料之中的答案,哪怕留一点念想也好呢。
回国之后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关掉手机一个人在家里窝着。
整个院子了无生气,和其它热闹温馨的院子格格不入。隔壁的“画舟堂”住的是个搞艺术的爷孙,小白金喜欢和他家的拉布拉多小母狗恩恩爱爱。路浔无聊的时候坐在围墙上听老爷子的孙子背单词,看他家打打闹闹、人来人往。
看久了就蹦下围墙,默然在院子里呆坐。
路浔待了一两天,还是决定出去工作,毕竟过年期间工资翻三倍。
更多的,他不想待在这里,不想看见这屋子里和白深有关的任何东西,不想有一丁点儿的空余时间去想那些他不愿意想起的事情。
当你不去刻意消磨时间的时候,它总是过得飞快。白驹过隙,在满满当当的工作之间,他感受到的是无边无际的真实,哪怕是危险的,也起码......是真实的。
肖枭回家乡去陪家里人,李恪也抽时间和他母亲待在一起。路浔在各地东奔西走忙得不可开交,只有白深,一个人过着单调低落的生活。
他也看了藏历新年,年味非常浓郁,让人觉得很舒服。不过不论怎样的外界活动,他基本都没有参与,顶多是远远观望一下。
他偶尔会和爷爷下盘棋,或者帮婶婶洗个菜,更多的时候,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雪地里发呆。很多时刻,他都能够感受到焦躁不安和无力的死寂,一圈一圈缠绕着他的脖颈,让他难以呼吸。
其实他很希望时间就停在这里,停在一片死寂之中,在寂静之后的狂风骤雨到来之前,永远地停住脚步。
这样,让他得不到的依然没有得到,让他深爱的已经失去。
春节之后,白深就很少去墨脱县城了,没事就研究一下爷爷的笔记,有解密文件就拿到一片没有人的雪地上,一个人静默地待一整个下午。
“路浔最近一直在工作,”楚楚打电话来说道,“上周受了枪伤正在恢复,这才几天又开始往外跑了。”
“嗯,”白深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他心情怎么样?”
“看不出来,”楚楚说道,“连吃饭都是随便刨两口就丢碗跑了,我都怕他会被累死。”
“上次的药,你再帮我寄到他家里,”白深顿了片刻,又改口说道,“他的单位里吧。”
“好,”楚楚说,突然提起,“你什么时候下山啊白道士?”
白深思忖着,“可能......等到我不关心他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