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毛特工驯养记(121)
幸好他到了班加罗尔的深海据点,不然收不到李恪的紧急消息,也就没办法给路浔发短信了。
哪怕路浔还有一丁点儿在乎他,他都觉得无处安放的心情有了些许慰藉。
美人痣说得对,他的资料并不真实。他的身份比大家想的复杂,但也没有那么复杂。
离开深海是不可能的,这个组织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人生。其实他多想就那么潇洒地消失掉,离开那个他混迹多年无法摆脱的圈子。
不过逃不掉的,他也很懂事,一直没有逃,顶多是心里不太甘心而已。
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只有寥寥几个人,而那几个人都是深海组织里必不可缺的灵魂人物。
白深想,也许他还应该谢谢九天组织,这次捅了这么个娄子,让他对自己的生活看到了一丝转机和希望。
他看着手里已经被取出的电话卡,迟疑了一会儿,没有扔进下水道,而是握在掌心揣进了裤兜。
他沉默着走到走廊最靠里的一个房间门前,敲了敲门。
房门只开了一条缝,门缝内伸出一只手,递来一封信。
白深接过来,转身到自己被安排的房间里拿了背包,闷头走出了深海的据点。
在这里,他一秒都不想多待。
他进了一家咖啡店,坐在角落打开电脑,再点了一杯热可可捧在手里。
挣扎考虑许久,他从裤兜里摸出那张电话卡,重新插进了手机。
手机刚开机,就正好有一个电话打过来,白深关掉铃声,没有接通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路浔已经有点儿厌倦了单调的系统提示音,可这次竟然打通响铃了。
他立即一边重新拨号,一边跑下车冲进屋里打开电脑。只要号码能拨通,那么追踪定位就不困难。
白深用过路浔的电脑,他迅速进入路浔的电脑系统,手法和五年前如出一辙。
他停顿了一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敲在键盘上。
「别打了,是我。」
这条信息发出去,手边的手机屏幕终于渐渐暗下去。
不知道是因为路浔需要现场查汉字还是什么原因,他的消息回得很慢,就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滴滴地放水。
「你真在班加罗尔?」
「很快就不在了。」
「我收到你的药箱了。」
「按时吃药。」
路浔深吸了一口气,才仿佛像下定决心似的敲下键盘。
「我们有没有说过分手?」
看到这条信息,白深的心猛地漏了一拍,他回道:
「没有。」
路浔的眼睛通红,眼神冷得骇人,他接着敲打键盘:
「那我现在正式说,我们分手,互不相干。」
白深料到他可能会这么说,可这话就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心像被人狠狠捏住似的难过。
他顿了很久,才发过去:
「好。」
良久没有回应,白深又说道:
「其实我们也没有说过在一起。」
时间缓缓流淌,冰冷的答案跃出一片死寂的水面。
「那就当做没有在一起过好了。」
路浔沉默了半晌,在院儿里跑累的小白金跑过来歪着脑袋看着他。
他舒了一口气,摸摸小白金的头,接着敲键盘——
「我是不是特别好骗?」
白深不想回答这个狗屁鬼问题,但他还是写道:
「我不想骗你。」
路浔不想听什么解释,他发送出最后一句话,合上了电脑。
白深愣怔地看着屏幕很久。
「如果你没有骗我,我会希望余生都只看着你的脸睡着。」
路浔拿出药箱里的照片,其它东西全都扔得一干二净。
那是两张熏香的照片,他没有见过,不过背景分别是白深的诊疗室和家里。
他初次踏进诊疗室的时候,就觉得里面有一种奇异的香,清雅而迷幻,让人沉迷。
那种香,是他一直认为白深身上最致命的迷迭。
于是他陷进去,一发不可收。
现在照片在这里,证据非常明显,熏香是白深的必要道具。路浔之所以会觉得他令人依赖信服,与熏香是有关的。它让人意识模糊,对眼前的人迅速放下警卫与防线。
这一切,从最初的相遇开始,本就是个圈套。
加上现在看来,白深的世界像一个无穷无尽的深渊,跌进去是万劫不复。
路浔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走到刚装修好的书架旁,把摆放好的茶宠一个个抚下去。
精致的陶瓷装饰落到地上摔碎,迸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院外有人在敲门,路浔越过一地陶瓷碎渣走过去,一把推开院儿门,看着门前的几个人。
“路先生,您订做的牌匾做好了,”其中一个大汉说,“我们现在给您安装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