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求(17)
许默始终在花洒下,冷水一股股地冲刷他,他也没想退,就那样平静地看着沈凌风,无悲无喜。
沈凌风也快忍到极致了。
水流声和着心跳,满世界都在喧嚣。
只有许默,是安静的。
他睁开眼睛,许默浑身湿透,一动不动,嘴角弥着血痕,手指尖的创口贴也淋湿松落。
“操。”沈凌风一脚踹上轮椅,将许默推出花洒下。
许默满脸是水,半张脸暗红发紫,顺着眼角滑下来的,似极眼泪。
狼狈又落拓。
“铭轩……”沈凌风恍惚了,许默的面容逐渐模糊,蒋铭轩灿烂笑脸重又浮现,影子与影子交叠,盘旋,扭曲。
“沈哥…”他轻声喊,嗓音极细极微,宛若游丝,轻飘飘的,沈凌风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住。
为了得手,许默选的药带致幻效果,沈凌风认错人,不奇怪。
“过来。”许默轻唤。
高大的男人脊背微弯,目光涣散,形容间透着几许茫然,他顺声音来向步去:“铭轩?”
许默按了下心口,微蹙细眉。
“嗯。”许默朝他伸手:“抱我。”
沈凌风弯身抱起他,整个人摇晃,站立不大稳,但这并不妨碍他牢牢圈住怀中的许默,哪怕忍到额头青筋暴起,落下来的唇也极尽温柔,如蜻蜓点水,浅尝眉心。
“去床上…”许默哑声。
沈凌风浑身肌肉绷硬,比滚烫的石头还硌人。
许默心安理得蜷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沈凌风抱上他进卧室,臂弯间的人乖巧沉默,弥漫着淡淡幽香,不浓烈却馥郁,萦绕间融入心底,再化为穿肠利剑,击溃心防。
沈凌风将他压回床里,双臂撑在许默身体两侧,抑制不住地低吼。
“沈哥,”许默指尖冰凉,抵上他唇瓣,下滑,轻点喉结,“我是谁?”
咕咚,沈凌风喉结上下一滑,他几乎看不清眼前,却下意识回答他:“许…铭轩……”小腹那团火燃烧得愈发旺盛,顷刻,化为滔天大火,席卷全身。
整个世界都天翻地覆,大火将一切烧成灰烬,灰烬之上,一缕青烟,馥郁幽香。
许默笑了下,笑声清亮,肖似才子佳人书里的狐狸精,举手投足,尽是暧昧不清的诱惑。
“沈哥,”许默喃喃低语,“你希望,我是谁?”
“铭轩。”这次的回答没有犹豫。
许默抬起眼帘,身旁的男人看似镇静,但涨红的脖颈、绷紧的肌肉,种种反应都在叫嚣发泄。
也许沈凌风,真的会撕碎他。许默风平浪静地想。
炙热的呼吸交织,变成了粗重的喘息。
沈凌风眸色愈浓。
许默蒙住他的眼睛:“我是许默。”
沈凌风猛地僵住,如临大敌般退后,许默笑了,轻描淡写:“骗你的,沈哥,我是蒋铭轩。”
沈凌风复又压上来,许默抱住他后颈,送上一双唇,清寒彻骨。
……
晨光熹微。
许默累得连动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沈凌风还在睡觉,手脚并用八爪鱼似的抱住他。
“重死了。”许默小声嘀咕,他本来想起身,待发现沈凌风尚未醒,只好瘫回去,深黑的眼珠子直直盯住天花板。
那药,许默悻悻地想,还是少用为妙。
周身黏糊糊的,凌晨那会儿许默被沈凌风做昏了,后来又醒一次,沈凌风虎吼着发泄后终于瘫倒过去,抱住他呼呼大睡。
好像…许默眯了眼睛…发烧了。
昨晚淋了冷水,又折腾大半晚,做完没清洗,饶是许默年轻,小身板也有些抵不住。
他转头打喷嚏。
沈凌风醒了,刚醒还迷糊着,柔声梦呓:“铭轩?”
许默微怔,使劲将脸埋进枕头里,后脑勺对着沈凌风,不言不语。
他不说话,受残留致幻剂影响的沈凌风晕晕乎乎,以为他害羞,伸手去捧他面颊,温柔地覆过去,细细密密亲吻他的额角、鬓发、耳肉,舔吻着落到喉结。
许默咽口唾沫,喉结上下一滑。
“铭轩…你变白了。”沈凌风说话时,滚烫的气息扑进许默皮肉里,又酥又麻。
“白得好像…”沈凌风愣了愣:“许默。”
许默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突然发难,一把推开他,连滚带爬扑下床,紧紧用毛毯将自己裹住。
掉下床时,膝盖磕出青紫,许默的皮肤极容易留下痕迹,经久不散,那淤青很快浮上来,映着他周身其他青紫痕迹,颇为刺眼。
“操。”沈凌风甩脑袋,他想起来了。
“许!默!!!”沈医生咆哮。
许默拼命拉扯薄毯,手忙脚乱,把自己脑袋也裹住,自欺欺人地躲进聊胜于无的屏障中。
下药的手段也太下作了,沈凌风涨红脸,指着许默你了半天,最终亏于家教过硬,只能骂出一句:“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