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不知返(13)
沈易泽喉结滚动:“我是。”
“谢嘉涵今天中午防护服不幸被一个病人抓破,现在正躺在急救室里。”
“你说什么?”沈易泽怔怔地问。
电话那头的人重复了一遍:“谢嘉涵现在正躺在急救室里,大概已经感染上病毒。”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机身碎成了两截。
审判的刀终于落了下来,在那一瞬间将他的身首分离,脑袋和心脏不成一体。
那明明就是很平常的一天,天气很好,没有下雨,谢嘉涵中午还和他说吃了他最喜欢的菜,晚上还会回来和他一起过生日。
可偏偏...就是很平常的一天。
沈易泽按部就班地去集市卖菜,回来做饭。
他将青菜放进菜篮里清洗,将排骨拿出来解冻,将葱花姜蒜切好待用。
这些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每一个步骤都那么熟悉,熟悉到完全不用经过大脑,全靠肌肉记忆机械的运作。
谢嘉涵不是很能吃辣,所以他没买辣椒;谢嘉涵不喜欢姜的味道,所以排骨等会去腥之后要将姜片过滤掉;谢嘉涵喜欢喝果酒,因此要饭桌上要准备一瓶果酒;谢嘉涵...
他其实欺骗了谢嘉涵。
他根本不是什么重生者,他远没有重生者幸运。他只是一个苟且偷生的人,每天活在偷来的日子里沾沾自喜,患得患失。
所有的饭菜做好之后,已经是晚上五点,沈易泽坐在沙发上,像以前一样,等待着八点十分二十一秒的那个电话。
谢嘉涵回到家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桌上的饭菜已经冷了,沈校霸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
他好笑道:“宝贝儿,你这是在干嘛?在研究怎么当一个合格的雕像吗?”
他的声音像是一道开关,使得沈易泽骤然惊醒。
沈校霸猛地抬头,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谢嘉涵,深棕色的眼珠子一错不错,生怕他跑了似的。
谢嘉涵被这灼热的目光微微吓了一跳,半真不假地道:“天呐宝贝儿,看你这个反应,像是我能活着回来是件很惊讶的事情似的。”说到这句话,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抱怨地说:“自从上次听了你的话,我今天去医院后一直都是严阵以待,生怕出现什么不可抗力的事情搞得我一命呜呼。结果今天医院一整天,什么事情还没有发生,反倒是我同学,问我是不是没吃药,这一天天神神叨叨的,像个神经质。”
他说这话本意是想逗逗沈易泽开心的,谁知人刚一靠近沈易泽,就被沈易泽一把抱住,一双手箍得死紧,恨不得把他揉进骨血里,好融为一体。
谢嘉涵愣了几秒:“宝贝儿,你怎么了?”
沈易泽没说话,肩膀微耸。
谢嘉涵察觉到不对劲,赶紧把沈校霸的脑袋从他肩窝处挖出来,待看清他的样子后,谢嘉涵顿住了。
沈易泽在哭,眼睛通红,泪水流了满脸。
谢嘉涵有点无措,伸手帮他擦眼泪:“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啦?哥回来了你不该高兴才对吗?”
沈易泽拽住谢嘉涵的手,沉沉地喊:“哥。”
谢嘉涵赶忙应:“哎,哥在呢。”
沈易泽又喊:“哥。”
谢嘉涵应:“在的在的,哥在这。”
沈易泽又喊了好几遍,谢嘉涵不厌其烦的应了好几遍,总算让这小祖宗的情绪安稳了下来。
菜已经凉了。
谢嘉涵自告奋勇:“我去把菜热一下。”
刚从激荡的情绪中平稳下来的沈易泽的手下意识按在碗上。
谢嘉涵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怎么了,甜心宝贝儿?”
大概是今天把沈易泽吓坏了,谢嘉涵说话格外的甜,一口一个宝贝,听得沈校霸很受用。
沈校霸抿抿唇:“今天是你生日,你坐下,我来。”
谢嘉涵闻言心中一软,揉了揉沈校霸的脑袋:“你这提议让我很心动。但是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进过厨房,趁着今晚这个好机会,让我体会一把两人一起做饭是什么感觉,好吗宝贝儿?”
沈易泽被脑袋上那只手夺去了注意力,过了一会才说:“好。”
吃完饭又是一个旖旎的夜晚。
今晚也真是累了,一向不到十二点不睡觉的沈易泽十点这样就睡着了,睡着时手还拽着谢嘉涵的手,像是担心谢嘉涵会在他睡着的时候丢了。
谢嘉涵好笑又无奈,将沈校霸额前略长的黑发顺了一下,就开着一盏小小的床头灯开始看书。
书刚看上几页,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变得有点昏沉,正奇怪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眼前慢吞吞的升起一个亮白的光点。
光点上升到半空中,体型逐渐变大,变成一个椭圆型的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