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蛮爱情理论(173)
邢望海被杨鸥掰开,被推向情/欲的极致高峰,最后大汗淋漓地跌落至床铺。
他忍不住想,想那些错乱的画面,像林中的孢子一样,细菌似地蔓延、生长,根本没办法熄灭。
他好像听见了一声叹息,像是来自他自己,又像是来自杨鸥,分辨不清。
他们在这声叹息里起伏,同时深陷。
125.
杨鸥是被邢望海痛苦的哼唧声吵醒的。
他随手点开了床头灯,斜下打在邢望海的脸颊,大汗淋漓。杨鸥一惊,立时凑近,拍了拍对方的脸,他不敢下重手,却又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邢望海痛苦地蹙着眉,一只手还压在胸腔上,看起来糟透了。
杨鸥知道大事不妙,撩开邢望海汗湿的额发,探了探体温,好在没有发烧。
“唔——”邢望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嗓子火烧火燎一样,“我想吐......”
“好好,你忍一下,我扶你去卫生间。”
哪知,邢望海根本没有力气,身子面条一样软,杨鸥干脆打横抱起他。
邢望海抱着马桶几乎是干呕,先吐出来的是黄色胃液,后面只有白色泡沫。杨鸥一边心疼一边犹豫,却束手无策,只能抚着他的背,为他分担一些痛楚。
等到终于连唾液都吐不出来了,邢望海脸色惨白,斜斜歪在一旁。意识最后残留的画面,是杨鸥递过来的毛巾,温热地拂过他的脸。
杨鸥再次把吐完直接陷入昏睡的邢望海搬回了床。
他站在床边,久久打量着睡着的邢望海。他睡相很乖,呼吸再次恢复均匀,如果不是汗湿的头发结成一缕一缕,他差点将刚刚的插曲当成错觉。
杨鸥心里很乱,想到了许多,每一个想法都汇聚成一个末端,最后拧成一个结。邢望海应该是生病了,其实早就有苗头,但他却因为沉溺在爱情里,忽略了。
明明在“敌人”面前,他还能生龙活虎,进退自如;明明睡着前,他还眼睛发光地看他,说着有些白痴却甜蜜的情话。
没想到,在排山倒海的疼痛面前,邢望海被直接摧毁。
他不知道邢望海像这样瞒着自己,渡过了多少个痛苦灼心的夜。
他靠着邢望海躺下,感觉到年轻的躯体由火热变得冰凉,像是灰烬烧过,一使劲,就要散开。他发现自己抱着他,手却不由自主地发抖,好像中了癔症。
他被命运玩弄,当作囚徒,这次,他又被钉上了十字架。他从来没有这般仇恨过自己的坏运气。可他又无处申诉,难道真得要怪老天爷,总是设置障碍,防止他获得幸福。
如果邢望海真得出事了,他根本就原谅不了自己。
他死死抱着邢望海,听到了自己无法压抑的抽泣,直到天光。
第84章
126.
杨鸥活到现在,也听过不少谎言了,最蹩脚之一的就是邢望海醒来对他说,我不疼,没事。
他自然不会相信,蹙眉看他,肃声,“不要逞强。”
邢望海体内忽然起了一阵痉挛,他不敢表露痛苦,可起身时摇摇晃晃,着实瞒不住了。
杨鸥扶他,邢望海放弃抵抗,虚弱地指着背包,“药,我得吃药了。”
杨鸥视线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凝滞,忍不住问:“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病得这么重,却什么都不说......”
邢望海自知不能再搪塞下去,否则就是断了他和杨鸥的出路。尽管事实真切到痛,但他总该让他也有知情权。他选择稀释出一部分事实。
“是最近才加重的,以前没这样。一直都在思考怎么向你开口,但我不想打扰到你拍戏,让你分心。”
滴水不漏的回答。杨鸥想,简直无可指摘。这倒衬得他不细致,甚至薄情。
“我很不值得信任?让你很没有安全感吗?”杨鸥忽然问。
“怎么会......”邢望海怔了一下,他看向杨鸥,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内疚,眼底竟攒出一圈水光,“鸥哥,你不要这样想,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可能想得比较多吧,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杨鸥颓然笑了一下,很难看,“我自诩你的爱人,自以为是地想对你好,却连你在遭受病痛折磨都不知道,你说我是不是像个天大的笑话?”
说完,他还“哈”了一声,意思是,多可笑,可笑到自嘲的地步。
邢望海望着这样的杨鸥,心里一阵难受,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还是当年的小孩,战战兢兢、力臻完美,不敢松懈,不愿袒露任何弱点,用错误的方式在苛求自我,有意在杨鸥面前遮住真实的自己。
他可能宁愿杨鸥将他当虚幻来爱,也不愿他看见自己丑陋、难堪的一面。
他不忍心摧毁杨鸥眼中幸福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