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妻牌讨债公司(34)
“攒出来着的呗。” 陈缘反握住秦九的手。
他非常爱秦九,这是他唯一能够泄露的秘密。
秦九将信将疑,只要陈缘点点头,他就无条件地信任他。
他从自己和陈缘的名字里各选了一个字,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久,说叫启缘金融信息咨询有限公司好不好,陈缘微笑,对它的评价是听着有点土,但他喜欢。
他们奔赴工商局的时候正值四月,黄灿灿的油菜花随处可见,工作人员受理了他们的申请,营业执照过不了多久便会下发,秦九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不停地问具体时间,他要定一个华丽的框框裱起来,陈缘好笑地拉他出大门,说很快的,不用着急。
他拽着沉重的秦九,脑子里某根神经啪嗒作响,突然想起一件事:学姐的婚是成功离了,但最近她发朋友圈的频率有些异常,大多以文字为主,删删写写,十分蹊跷。
陈缘晃晃脑袋,一方面认为自己多虑了,另一方面又特别想联系一下她,打消心头的不安。
还好当时选择问了,陈缘事后回想,他将永远记得那一天。
学姐平静地告诉他,她体检查出一个不该检查出的东西,已经做切片送检了,还不能立马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
当面前只有两个极端的选择时,等待是痛苦的。
陈缘小心翼翼地问她,学姐你还好吗。
学姐快速回了一个笑脸,说她很好啊,她很乐观的。
陈缘拧紧眉毛,长久地盯着那两句话,然后拍拍秦九的肩膀,说他要定最近的一班飞机去邻省。
“怎么了?” 秦九紧张地问他。
“学姐陷进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
“嗯,是的。” 陈缘点头,“我回家收拾点衣服,可能要在那边待几天。”
“我陪你去。” 秦九说。
“不,我自己可以。” 陈缘亲亲他,“你等我回来。”
秦九不情愿地说好,机票定在了下午两点,秦九一轰油门,风驰电掣地带陈缘回家整行李。
他们的动作很快,时间还算充裕,进安检前陈缘说渴,想喝柠檬蜜茶,秦九带他走进一家休闲咖啡店,问服务员有没有那种饮料。
陈缘粘在秦九身上,环顾店里的装潢,忽然发现他之前打工的那家夜总会的光头经理也在这里,他和两个商务打扮的人坐在小圆桌上,看上去是在谈合作。
经理一眼认出了陈缘,热情翘起一根手指头想和他打招呼,陈缘眯眯笑着摇头,比了个噤声的手指。
经理人精似的,看到陈缘身边低头研究菜单的秦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馈以了然的表情,跟没事儿人一样转回去继续说事情。
机场人来人往,隔离带之外,陈缘吸了口甜甜的蜜茶,大大方方地在秦九嘴角啄了一下。
“等我回来。”
秦九拉着他的手,表情说不上来是苦涩还是悲伤,或许两者都有,他说怎么办,缘缘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多跟王勇出去走走。” 陈缘建议道。
“想等你回来一起。”
陈缘想了想,说好吧,那等他回来。
“好。” 秦九郑重其事地点头,谁说骑着摩托车不能浪迹天涯,他只要陈缘在他身边。
他站在原地,目送陈缘被一道道检测门吞没,心里空落落。
高速奔跑的时候,世界仿佛变了一个模样。
邻省的夏天早早开始,陈缘在学姐住址的顶楼找到了她。
插销门锈迹斑斑, 像张腐烂的兽皮,散发着不愉悦的铁漆味,她缩进水泥塔投下的阴影里,如同一只吓坏的猫,不愿意被任何人发现。
“学姐,看风景呢?” 陈缘自然地靠近她。
“缘缘,你来了啊......” 她的吐字渐渐变弱,仿佛要一个笔画一个笔画地脱落在风里,“我怎么会得这种病呢.....说真的,我害怕,害怕像块死肉一样躺在手术台上被切来切去,然后悄无声息地断了气。”
“报告还没出来呢。” 陈缘在她身边坐下,“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她困惑地摇着脑袋,“六个小时,七个小时?我记不清了。”
“看到了什么?”
“今天的太阳很温暖。”
“明天也是。”
学姐笑了笑,她很美,头发蓬松,拥有孩子般的眼睛和紧致的下巴。
她的视线在陈缘脸上停留片刻,不自觉地移向一排排围栏,陈缘揽过她肩,不动声色地挡住了。
“缘缘,你紧张什么呀。” 她轻笑,“你曾经不也是这样,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然后寻死觅活的。”
“但我一直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学姐莫名其妙地咯咯笑,浑身跟着抖,“你骗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