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好+番外(5)
打盹的,走神的,好歹都能装个样子,靠窗那排最后的那位才是真的刚,直接戴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得明目张胆。
陈墨虽然人认得不太全,有那么几个叫不上来名字的,但至少都眼熟,这个人却让他罕见地疑惑了一下——这是谁?
不过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这八成就是祁嘉那位行事乖张的外甥,林奕。
陈墨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会儿,这小子睡得正香,周围的同学后知后觉地发现后门站了个人,战战兢兢地坐直了身子,林奕同桌本着人道主义的原则碰了碰林奕的胳膊,被他迷迷糊糊地瞪了一眼,换了个方向接着睡——于是就跟陈墨打了个照面。
林奕先是皱眉,而后不耐烦地把头往臂弯里一埋,又睡过去了。
陈墨不失风度地笑笑,跟台上的英语老师对视一眼,伸手握住后门的把手,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班里乌央乌央的背的热火朝天,后排那几个混子惊得汗毛都竖起来了,生怕陈墨那跟死神一个颜色的黑皮鞋会停在自己面前。这个年纪的孩子,虽然到了叛逆期,但潜意识里仍然是怕老师的,虽然英语听不太明白,但“亡羊补牢”的道理还是懂的,嗷嗷嗷背起书来,声音直接盖过了全班。
林奕大抵被吵的睡得不舒服,正要把衣服往头上一蒙,突然一股不知道哪来的力量生生把他的衣服拽了过去。
林奕猛地睁开眼。
陈墨注视着他,微微一笑:“跟我去办公室喝杯茶醒醒神?”
?
下午去医院的路上陈墨跟祁嘉说起这事,笑道:“那小子明显吃硬不吃软,跟他浪费口舌没用,打了两场球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祁嘉啧啧赞叹:“高!陈老师这段位实在是高!佩服佩服。”
前面是红灯,陈墨踩下刹车,掏出昨天祁嘉硬塞进他兜里的富春山居,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笑道:“这才哪跟哪,说实话,我的球技退步不少,投篮的时候差点把腰再闪一遍,要不是这小子大意,谁赢还不一定呢。”
祁嘉一听这话急了:“你那腰还没好啊?不是,你当初不是跟我说没事了吗?”
“真没事了,就偶尔疼两下。”
“我说兄弟,人过三十就得服老,你以为你还是十七八的小青年呢?不是腰疼就是胃疼——你咳什么?小心抽烟再把肺给整报废了。”
陈墨满不在乎地笑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扔,十分钟后把车缓缓开进医院停车场,敷衍地应和着祁嘉挂了通话,左手拎着宋阳的书包,右手拎着笔记本电脑和顺路捎的饭,进了电梯。
宋阳的病房在走廊的最里面,门半开着,陈墨往里瞥了一眼,看见一屋子的医生护士在查房。
陈墨不便打扰,拎着东西站在门口等着。
“不要吃辛辣刺激,高糖,高脂肪,难消化的食物,伤口好之前不要剧烈运动。”
站在最前面的医生平静嘱咐,在他旁边的护士帮忙把宋阳腹部的纱布解开。
医生扫了几眼,口罩遮住了他半张脸,也使他的声音更加低沉,“恢复得不错,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还有……”
他突然话音一顿,皱眉转身看向门口,“不要把这种垃圾食品带给病人吃。”
陈墨正低着头看着地板出神,右手里提着的麻辣米线幽幽飘出酸辣味,他意识到这话是冲自己说的后想抬头解释,话还没说出口,那医生像是僵住似的,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那是一双十分熟悉的眼睛。
熟悉到就算多年未见,闭上眼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它深邃的轮廓,和那双瞳孔里隐秘的光点。
陈墨几乎在瞬间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滚烫的血液从心脏涤荡到四肢百骸,轰然在他一片空白的大脑里炸出了璀璨的烟花。有那么一秒,陈墨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的。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动了动,错开目光,看向面面相觑的护士,话却是对着那个人说的。
他说:“好久不见。”
第4章
付泊如错愣的目光片刻后恢复了平静,他点点头:“确实是很多年没见了。”
陈墨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静默地垂头盯着地面,仿佛能凭空看出朵花来。
付泊如没跟他过多的寒暄,转过身继续嘱咐宋阳:“不要过度劳累,避免抵抗力降低,可以下床走走,如果伤口肿痛不适及时告诉医生。”
病房里除了窸窸窣窣换纱布的声音,一片寂静。
直到付泊如带着人出去,陈墨才蓦然回神,他对宋阳勉强露出个笑容,把带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麻辣米线是给我吃的,你吃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