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破铃铛多坏事你知道吗？他第一下本来正中梁非脖子，结果被铃铛声暴露了，平白多受一身伤。”

“……那也是他乐意。”

迷迷糊糊听了大半天，总算听清楚最后那句带着叹息的话是谁说的。

浑身疼得厉害，记忆还停留在梁非打在脊椎的痛楚上，真是十分不想睁眼。

“都半夜了，别在这嚷嚷了啊——”靳九溪语气有些不耐烦，其间还带着些推推嚷嚷的声音，“裴秋这货要是听得进去人话不早上天了？还有你跟着他后面划船的份？欸，你也别急，他啊……迟早要放弃那铃铛。”

这不想睁眼的十分立马变得十分想睁眼。

……啧。

我撑着床起身，瞥一眼窗外眉头就皱了下去。

“哟，醒了嘛。”靳九溪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我。

六子也回过头来看我，脸色十分难看了。

“几点了？”我缓了缓身上的痛，准备下床。

靳九溪上来就是一个大撇子给我摁了回去，“三点多了，你干嘛啊，还嫌伤的不够重啊。”

“我要回去。”我推开他的手，又扶着一旁的墙爬起来，嫌他碍手碍脚，我抬眼看他，掩饰着不耐烦道：“人我已经帮你杀了。”

靳九溪闻言脸色也沉了下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怨我让你杀人？”

我看着他，执意道：“我要回去。”

“嘁，回去？回去做什么？你家里还能有人照顾你不成？”靳九溪难得的露出不屑的笑容。

我低下头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要回去，我还没有给他做晚饭，还没有给他盖被子。

轻握着右手，刚准备开口，我听见靳九溪叹了口气，很轻很轻，语气里满是无奈，“就一晚，明天就让你回去，你至少也把伤给我弄一弄。”

“我……”

他伸手拍拍我的肩，云淡风轻道：“你这伤怨你自己，什么东西坏事你自己清楚，我无权管你，但是你要清楚，你裴秋是在替谁做事。”

我望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六子，想起他们怪我时的模样。

再想想少爷怨恨的表情。

我推开靳九溪放在我肩上的手，重新躺回床上。

我在替谁做事呢？

邱斐？靳九溪？

好像都不是。

我只是为了找个活着的理由罢了。

第五章

五点刚到，生物钟夹杂着伤口的影响，我只得撑着身子起身。

邱逸他这两年养了诸多坏习惯，醒了却总是赖在床上，发呆也好，装睡也好，就是不想起。

想来，也是被我养成的这副懒样子。

怎么还有点小得意，揉着酸痛的手臂，我想得有些好笑。

“就这么急着回去？”靳九溪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我转头望他，他正端着一碗泡面穿着条裤衩子坐在小凳子上看着我。

我眯眼看了他数秒，抿了抿嘴，道：“管这么宽，你是我爹啊。”

……

靳九溪说我变坏了，会说俏皮话了。

我想，他怕不是被邱斐欺负久了，脑子进了水。

将钥匙插进锁孔推开门，入目……

入目，我眨眨眼，觉得不大对劲，于是把门关上抬头看了下门牌号——222。

是我的房子。

我再次推开门，当即被一双手圈住脖子往地上一摔。

“……咳，咳咳。”脊椎尾骨撞在地砖上，有些疼。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暴躁。

“你丫厉害啊！敢不回家了啊？！欠那啥了是吧？啊？！”

我蜷缩在地上缓了缓，这才睁开眼去看上方，邱逸的拖鞋正在我眼睛上方不远处。

“嗯，少爷，你拖鞋挡着我看你脸了。”

“哦。”他说罢放下脚，一副乖巧的模样。

见状我躺在地上笑出声来，笑得伤口疼，夹杂着自身的咳嗽声，听起来倒也挺温馨。

“……你昨儿怎么不回来啊？我晚饭自己煮的你知道吗？你知道有多难……”他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说到一半又突然收了声。

多难吃？还是多难煮？

我不敢问，怕他生气。

爬起来站在他身侧，温声朝他道：“是我错了。”

他撇撇嘴，一脸的不满道：“当然是你错了，我昨天听见送快递的来了，还等着你帮我拿那快递呢，亏得我还把屋子收拾了一下。”

收拾屋子——？

我目光随意扫了扫四周，总算明白了开门时的怪异感在哪里……

“……少爷。”

他听我喊他更生气了，直嚷嚷道：“喊什么！你说你有理没？！”

“你今天怎么这么可爱。”我看着沙发上的一堆裙子，还有桌子上的一大捧鲜花，无奈笑道：“可爱的让我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