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鲜花美人(103)
世间人事总是如此荒诞,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认为温鸿玉无情,徐朗月却只希望他也能学会流泪。
但理解归理解,把莫警司的号码设成紧急拨号还是很有必要的,小少爷再一次深刻地感觉到自己是行走在悬崖边缘,怪不得哥哥这么不看好这桩婚事。
录像中,温老爷子的傲慢果然激怒了温五,他微笑着亲手扼死了生身父亲,温老爷子双目怒睁,死不瞑目。
温五摘下用来伪装医生的口罩,对着镜头挥了挥手,一字一句道:“下一个就是你。”
徐朗月看到这一幕时不禁从心底发寒,他这句话绝对是冲着自己说的。
警方越追越狠,他也要垂死一击,咬掉温鸿玉心头一块肉。
随着调查深入,温鸿玉才意识到原来温五一直都和父亲有分歧:“我之前以为他是最忠诚的那一派,没想到老头子也私下训斥过他多次。他还有个见不得人的恶趣味……”温鸿玉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对于落败在他手上的人,如果是beta还好,如果是omega或者alpha就惨了,前者自然不用说,你也想象得到,alpha则会被他活生生割掉性腺,或者送到黑医手上进行不正规的人体实验,比如把alpha强行改造成其他性别。”
“看这个。”温鸿玉拿出一份卷宗递给徐朗月,“这家伙当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温奇当年才二十出头,因为性腺受伤,被他误以为是beta,轻蔑了几句,后来温奇就敢瞒着老头子把他送去做人体改造。”
徐朗月注视着第一页手臂上纹满青龙的凶狠男人,怎么也无法把他和最后一页形销骨立、瘦得只剩下眼眶的怯懦男人联系在一起,或许是被囚禁太久,他连肤色都白了好几号,看着就像一抹回魂的阴灵:“……可真记仇。”
“老头子这两年渐渐心慈手软了起来——相对而言,这令他很不满,可供他施展的空间少了很多。老头子看不惯他行事高调,到处捅娄子,如果不是病情拖累,恐怕会连我带他一起解决。”温鸿玉苦笑一声,阖上卷宗,“他到底有什么可羡慕我的?”
徐朗月现在能够推测出温五的想法:“看起来他完全没把你父亲的威胁当一回事,反而另辟蹊径想到了给你父亲提供‘波塞冬’,这样既能证明忠心,又能让你父亲离不开他的货源,长远来看,甚至还能杀人。他一定认为自己的付出比任何一个兄弟都多,继承人的位子合该是他的才对。”
如此一来,温老爷子生前时时带着温五,恐怕不止是因为器重,亦有忌惮。
一念及此,徐朗月便忍不住抱紧了小时候哥哥送的毛绒猫咪,睡觉也得抱着,人类真可怕,相比之下还是他的研究更单纯可爱。
坊间议论纷纷,有人说这是温五和温鸿玉合谋演的一场戏,温鸿玉利用人家弑父,转头又向警方出卖,简直是狡兔死走狗烹,活脱脱他父亲创业初期的翻版;还有人认为温鸿玉这次可以洗脱嫌疑,他的仇人给他送上了一份大礼,只要掌舵的老船长一死,不管其他亲戚怎么哭闹,怎么威胁要彻查、起诉,都不可能再撼动他掌门人的地位。
事实也的确如此,唯一令众人大感意外的是:他居然还没和徐朗月分手。
徐朗月感觉这两天同事们打量自己的目光都不太对劲,可能个个都看多了阴谋论,觉得温鸿玉要过河拆桥,对他变脸,小少爷脸皮薄,也不好意思开口解释——而且他也没法对温鸿玉这家伙的人性打包票,难得动用了一次特权,征用一间单人办公室,抱着毛绒猫咪愤怒地猛敲键盘。
为了逃避现实,他算是全情投入工作,新药研制有长足进展,“鲜花美人”的上市前期准备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市场部给他送来第一瓶包装后的成品时,他还以为是哪个倾慕者送来的香水,下意识咕哝了一句:“结婚了能收吗?还挺好看的。”
直到拆开他才发现这是自家的新药,诧异地问同事:“设计是很美,但这样不太像药吧?”
它瓶身纤长,外包装简洁,以奶白色为底,只画一枝彩绘玫瑰,放在香水专卖柜都说得过去。
同事煞有介事地告诉他:“这是市场部调研的结果,很多消费者都认为这样不错。就像很多人希望游戏主机能再小点,可以骗家人说我摆在客厅的不是游戏机,只是个wifi一样,大家并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受信息素困扰,这款设计在公众场合也可以大大方方地使用,不会引来窥探的目光。”
闻言,徐朗月紧紧握着手中的药,心情复杂。
有记者称赞他是“融合了艺术家的细腻与天才的创想”,将为信息素药剂产业带来前所未有的变局,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过程有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