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陪小朋友高考这事儿林清舟也是头一回干，也拿捏不准到底是该顺着他意去学校看他好，还是不去让他专心学习好，他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只周三去一次，这样都算是过于频繁的“家长”了，门口保安第三回 就记住他，见他来总要笑着说一句，“小季哥哥来了啊。”

林清舟附和着说是，然后便在闲聊中等待季皓过来门口接他。

闲聊的对象自然总是围绕着季皓。

健谈的保安完全信任林清舟与季皓的兄弟关系，免不了对季皓一顿夸，诸如“长得好学习好”“个高”“性格好人缘好”等等，听得多了林清舟都自发地生出点儿自豪感来。

类似于“我家小孩儿真是优秀啊”的感觉。

于是季皓每回一出现，在林清舟眼里都是自带圣光的。

他那些幼稚无理的举动和要求，比如在周围都是学生的情况下偷牵林清舟垂在身侧的手，告别时借兄弟名义留下一个紧密热切的拥抱，以及无人地方急切短促的吻——林清舟从没有拒绝的时候。

“谈恋爱真好。”

两人坐在学校的排椅上，借着衣服的遮挡偷偷十指紧扣，季皓歪着头一直看他，冷不丁冒出一句感慨来。

下午的阳光不算热烈，撒在身上都是暖洋洋的，林清舟整个人都懒起来，眯着眼问他，“哪里好了？”

季皓突然靠近，林清舟吓了一跳，抬起另一只手推他，“你注意点…”

“没人，”季皓低声说，垂着眼睛抬起他下巴亲了一口，这才慢吞吞坐回去，舔了舔唇冲他笑，“哪里不好？”

林清舟也抿着唇笑一声，手指一下下戳他掌心，“你这是早恋懂吗？”

不过他虽然知道季皓成绩好，好到什么程度还真不了解，有时候他问了季皓也不怎么想说的样子，一句“还可以”敷衍了事。

季皓握住他戳来戳去的那根手指，捏了捏裹在手心里，叫他，“哥。”

林清舟心里一顿，目光盯着他一错不错的，“真叫上瘾了？”

季皓嘴边还挂着笑，改了口，“林清舟。”

“…嗯？怎么了？”

受什么刺激了这是，林清舟还没再开口问，就看他眼睛弯着，又叫他一声，“舟舟宝贝。”

“…没完了是吧？”

这是卫展上回乱叫的被季皓听见了，林清舟听着别扭，瞪了他一眼，“别乱叫。”

要走的时候季皓把他送到门口，天还亮着却快到晚自习时间了，林清舟看了下时间，拍了拍他胳膊催他，“走吧，我回去了。”

季皓没抱他，眼睛里沉又静，很像两人第一次在酒吧门口碰见的那晚，下颌紧绷着，轮廓锋利，其实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样子。

林清舟不觉得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干什么都只凭新鲜劲的小孩儿，心里不免乱糟糟的。

他说，“林清舟，你等等我。”

林清舟只当是表面意思，笑着点头说，“好，我等你放学回来。”

两人头一次分别的这么别扭。

季皓晚上躺在床上了还有点发怔。

他一直都不想说那句话的，可这近一个月他也慢慢体会过来，林清舟对他好，就跟陪绝症患者差不了多少，有求必应，尽量满足他，跟做好了准备全身而退一样。

他想要的从来就不只是林清舟的一段时光。

可林清舟在跟他装傻，季皓有点烦躁，只能憋着股气，一遍一遍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能急。

这股气在周末时积攒到了顶峰。

季皓还没到楼下就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一身校服扎眼得很，那人也注意到他了，迈步朝他走了过来。

“季皓是吧？”

周天景站定在他面前，打量着他笑了下，“就周末来？之前都没碰到过你。”

季皓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脸上阴沉沉的没有表情，看了他一眼就要走。

“我跟他在一起时候你小学还没毕业呢，”周天景是来送请柬的，但被林清舟甩了脸色，肚子里那点怨气和隐隐不甘就忍不住想发泄一下，“你觉得他有那么快忘记一个在一起十年的人？”

“你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季皓看都不看他，冷声道，“你配不上他。”

林清舟开门就发现季皓脸色不对。

“怎么了？”

季皓低头换鞋，嘴上说着没事，却看都不看林清舟一眼。

林清舟跟着他坐到沙发上，见他低着头不理自己，又蹲在地上抬头看他，想了想轻声问，“你碰到周天景了？”

“他要结婚了，来给我送请柬的…我没让他进来。”

季皓没说话，林清舟还没想好怎么办就被他一把拉起来按在了沙发上。

“哎季…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