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轻声说道“饿了就快点吃吧，凉了胃会疼的。”

他说完后怕白以清顾及他的面子不肯吃，于是不经意间挤开了王易安，蹲坐在床前将汤圆捧了上去。右手拿着勺柄递到了白以清的手上，声音极其温柔“是我不够了解你，以后我会注意的。”

顾晏殊都这么说了，白以清自然是吃的。身旁还有王易安，他怕对方看出端倪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便一勺一勺的吃着饭。

但顾晏殊的眼神实在太过灼热，每一个动作都藏着爱意，深情的他无所适从。想尽力无视，可那也是骗骗旁人，骗不了自己，这一顿饭吃的也是食不知味。

饭后王易安就拉着白以清不断聊天，从天南扯到地北，一刻不停。这期间顾晏殊就一直在旁边坐着，也不说话，就静静听他们说话。

虽然嘴上不说，可这心里却想了很多。王易安了解白以清，知道他的喜好，能同他聊到一起。看着对方的笑容，顾晏殊知道他是真的开心。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吃味呢？王易安不过是做了朋友该做的事，半分越界行为都没有。况且这个时候能让白以清开心，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顾晏殊垂眸看着地板，瓷砖一块连着一块，中间用水泥封边。光从他他身后照去，上面留下的阴影。

孤孤单单的一个影子………

白以清还在和王易安聊着天，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只知道个大概。反正都是他不了解的事，总之都与他无关。

顾晏殊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从沙发这边挪到了那边，右手往边上去了去………

他的影子，碰到了白以清的手。嘴角微微上扬，无声说道“真好。”

…………

住院太过沉闷，在身体好的差不多时白以清就提出想回家。顾晏殊起初是不同意的，他怕再出个什么事，来不及去医院。

可看到白以清隐忍不语的样子，他又容不住心软。最终商量后，多住了两天医院，就回家了。

因为顾晏殊不喜欢家里进人，所以这屋离去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

他把人扶到沙发上后就独自进屋打扫卫生。中间他就给白以清倒了点热水，又递了床被子，把人在沙发上圈的死死的。

白以清也只是道了声谢，就没再开口了。

书房确实很乱，一大堆东西都打落在地。酒味虽然已经散去，但只要看到这个场景，顾晏殊就能回忆起那股味。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可他心里的记忆却永远鲜活………

弯腰，起身，不断重复一个过程。书被一个个摆正，酒瓶被一个个捡起。

其中最过显眼的还是那张离婚协议书………

顾晏殊被这晃眼的白闪痛了心，他拿过那张纸，蹲在地上慢慢看着。

上面列了很多条款，当初的自己怕对不住白以清，所以大多都是对白以清有利的。在他自以为好的前提下，做出了对对方最残忍的事。现在看来， 这些条款更像是羞辱。

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是自己的名字。黑色的笔在白纸上格外显眼。当时喝醉了，脑海里想着父亲，想到了那个Omega……迷迷糊糊的就翻出纸在那看。

有什么好看的……又有什么好离的………

以清，应该是看到了吧。

“应该是看着了……不然怎么会知道呢。”顾晏殊的眼神有些黯淡，手有些用力，将纸的一侧捏的起皱。

从那事发生后，白以清就与他保持距离。不会在埋在他怀里撒娇，不会再同他笑，态度温和有礼，保持着距离。外人看来他们的关系或许是好的，可只有顾晏殊知道这样的白以清太不对劲了。

真的好想以前，好想白以清……

好想毫无顾忌的将人搂入怀中，亲一亲，抱一抱……好想和他回到从前……

真的好难受啊……

顾晏殊闭上眼睛，脑内的记忆忽然飘回从前。年幼的他拉着父亲的手，满脸稚嫩“父亲，你会不会生爸爸的气啊？”

父亲蹲下身一把把他抱了起来，逗弄的他咯咯直笑。等闹够了，才一脸认真的说道“肯定是会的啊，但是父亲是真的很喜欢爸爸。所以他每次一找我就心软了，一给我做吃的，对我嘘寒问暖，我就不忍心再生他的气了。”

“每次都说着不再理他，但是他一来同我说话，先前的气就烟消云散了。”

…………

顾晏殊抬起头，房间已经恢复整洁，丝毫看不出之前发生的事。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毫无痕迹。脑子里还回荡着父亲的话。

实际行动比什么都重要……

顾晏殊揉了揉额头，思索着那些话语。他反复咀嚼，认真思考。低眸看了眼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只一瞬间他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