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色比呢？”

“白色。”

“和黑色比呢？”

“蓝灰色。”

金希眉头皱着：“不对啊。”

“怎么了？”顾一川看金希一副小学生做不出算数的样子，感觉怪好笑的。

“我又要换造型了。”金希说道，他不再乱动了，可还是牢牢抓着顾一川：“上个星期你来看演唱会的时候，你说还是黑色头发好看。”

“我喜欢什么颜色没用啊，烤地瓜说了算。”顾一川笑着说道。

“我希望我是你喜欢的样子。”

“我喜欢光头你就去剃吗？”顾一川问，醉乎乎的金希反应有点慢，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努力看清顾一川，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开了头。

“哥。”他忽然说：“我真的好想你陪我。”

“我这不是在陪你吗？”

金希眼睛眨巴眨巴，刚刚顾一川把车里的空调关了，温度高了不少。

顾一川叹了口气，重新点开了空调，冷气吹在他们身上，他伸出手，把金希塞到自己怀里。

从他的视角，他能看到金希压皱了的衬衫，松开的领带，西装外套掉在了地上。金希的肩膀宽宽厚厚，枕在头下很舒服。

“抱歉……”

“为什么要抱歉？”

“我明天就要飞回去了，不陪你了。”

“我不要你陪我。”

顾一川皱了皱眉头，一会儿要陪一会儿不要的，不过喝多的人也不能强求他有逻辑，不乱动就好了。

金希把头抬了起来，这样他们便额头相抵，顾一川能看到金希的眼睛，不知道是过暗的光线，还是因为酒精，还是别的什么，亮晶晶的。

顾一川一直觉得自己很讨厌酒味，不过当金希醉醺醺地看着自己，他只觉得自己和金希一起醉了。

“我只是想你陪着我。”金希嘀嘀咕咕说道，声音哑哑地，像委屈极了。

顾一川忽然有些难过。

*

“为什么我睡在这里？”金希揉着眉心，看到自己睡相夸张地躺在沙发上，一条腿还翘在沙发背上。

他给热醒的，浑身黏糊糊，还带着宿醉那种糟糕的味道。

时间早，外面鸟都没开始叫，他躺的地方在空调风口下，顾一川实在拖不动躺尸的金希，就只好关了客厅的空调给他留了个会转头的小电风扇吹，偏偏放的位置有点歪，只能吹到那么一丢丢风。

金希看到卧室门给不客气地关了，心想顾一川真是够狠，连一点点空调风都不漏给他。

他赤着脚蹑手蹑脚，怕扰到顾一川，想到卧室里拿套干净衣服去洗澡。

门开了一半碰着了什么，金希再用力一推。

“啊？你怎么这么早醒啊？”

“你干嘛坐在地上啊？”金希吓到了一下，卧室里拉着窗帘，他顺手开了灯。

忽然的亮光似乎让顾一川有点不习惯，他用手挡了下脸，避开了金希的目光：“你昨天晚上倒头就睡不肯去洗澡，我干脆把你扔外面了。”

“我猜也是，你……”

“理箱子。”顾一川说道：“我下午走了。”

金希蹲了下来，顾一川正抱着膝坐在自己行李箱面前，箱子基本理好了。

“不是。”金希捧着顾一川的脸，对方脸上湿漉漉的：“你干嘛要哭啊？”

金希记得他问好这句话之后，安静了很久很久，他听到了窗外梧桐树的飒飒声，清晨的鸟也开始叽里呱啦地嘈杂起来。

他有点后悔问顾一川，可能正好手机刷到了什么催泪小视频被自己撞见了，顾一川现在肯定恨不得把自己捏死。

他感觉自己的指间又有了湿润的触感。

“你在哭。”顾一川回答道：“你昨天在哭，我一想到，就很伤心。”

“啊？我喝多了吧。”

顾一川把脸往金希手掌里埋了一下：“没什么。”

*

“川哥，到了给我打电话。”金希说道，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脸被口罩遮了一大半，只能看到眼睛弯成了顾一川很熟悉的弧度，那种含着笑意的弧度。

“好。”顾一川说道，他一手抓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抓着护照，腾不出手来。

安检大厅的人熙熙攘攘，顾一川想到华哥昨天还在说他们俩比翼鸟双双把家还，结果没还几天就了要跨时区恋爱了，真惨。

“路上小心。”金希挥挥手：“照顾好自己。”

去年告别的时候，金希说的也是这句话，在机场这种人流聚集的地方，他们不敢有太亲昵的动作。

“金希，你敢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抱抱我吗？”顾一川话出口的时候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

金希头低了低，帽沿遮住了他的脸，正好让顾一川看不见他的表情。

然后顾一川感觉自己被金希拉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