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华弘深在一旁看着，尹陌没让路程程帮忙，自己撑着身子挪到床上趴好，掀起毛衣。

华弘深在他那道疤痕附近按了按，问：“贯穿伤？”

这次尹陌犹豫了一下，转头对着路程程道：“程程，你先去抓你自己的药吧？”

路程程知道尹陌是怕自己听了心疼，可这时他更想了解尹陌，知道对方的身体状况，因此他摇了摇头，走上前拉住尹陌垂在床边的手。

“行了行了，都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可避讳的。”华弘深最看不得这种场面，摆摆手，“说吧。”

“车祸的时候我被撞到路边绿化隔离带上，防护栏戳进身体里，伤到了骨头和神经。”

华弘深又问：“找神经方面的专家看过了吧？怎么说的。”

尹陌再次沉默，下意识看向路程程，这次是路程程没忍住，主动催道：“作为要和你度过下半生的人，我有权知道这些吧？”

尹陌倒不是想瞒着路程程，只是怕他难过，又过了一会儿才道：“去年下半年我做过一个疗程的物理治疗，结果很不理想，因为治愈的可能性过低，医生综合评估之后不建议手术。”

听到这里，不等华弘深开口，路程程已经惊道：“去年下半年，那不是——”

就在他们分开之后。

碍于华弘深，路程程没说下去，但华弘深已经大概明白了：“哦，所以那时候你们不在一起？”

尹陌都说到这儿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低声道：“我原本想赌一赌，把手术做了，如果能治愈就把程程追回来。”

其实哪怕那个手术只有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的成功率，他都愿意尝试，可是没有，医生给他的说法是“完全治愈仅存在理论可能”。

路程程知道尹陌当时拒绝他是腿的原因，可他没想到这个男人曾经抱着这样的想法去尝试治疗，还失望而归。

他没忍住红了眼，又不想被华弘深和尹陌看到，转头偷偷擦掉了眼泪。

“如果有时间，最好还是能长期进行物理治疗，来我们这针灸和按摩也行，主要是保持下肢和伤口附近血液畅通，尽量避免并发症。”华弘深说完，看着两人又说，“明明都动了感情，还非要等什么治好了才在一起，结果弄得两个人都肝气郁结，睡眠不足，体质下降。你们这些孩子啊，就是瞎折腾。”

路程程有了撑腰的人，这时也顾不上难过，赌气般跟着道：“瞎折腾！”

尹陌笑着晃了晃还被对方握着的手，柔声说：“以后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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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开学

大三的第二个学期, 不需要领教材也不用重新申请通校，路程程也不用提前去学校，就直接只等着上课。

正式上课那天, 尹陌坚持要送他去学校, 等赵文滨在校门口停好了车，尹陌偏头问：“书拿了吧？”

“拿了。”路程程扬了扬手里的本子，和本子上夹着的笔。

尹陌点头，又交代：“和室友吃完午饭给我打电话。”

一个寒假没见，路程程打算上完课和室友们一起吃个午饭，特意和尹陌说好了让尹陌下午再来接他。

“知道啦。吃完饭我去寝室跟他们唠嗑, 顺便等你们来接我，你们不用急。”路程程说完, 见尹陌抬手替他整了整领子, 好笑道，“你这样好像送小孩去幼儿园的家长。”

尹陌闻言，替他整好了领子后顺势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倒真像是在哄孩子：“行了，快进去吧，好好上课。”

“那我走啦。”路程程挥了挥手, 打开车门，临下车前又退回车内, 在尹陌唇上吻了一下。

尹陌绷着脸, 克制住自己想把青年拉回车里的冲动, 目送对方进入熟悉的校门。

他试图说服自己，路程程只是去上课，而且大三的课已经不多了，一周也没几天要来学校。可就算如此, 还是舍不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这人每天都在自己身边陪着，忽然要一个人回到家里工作，一时间他实在难以适应。

直到路程程走得再看不见踪影，前排努力减少存在感的赵文滨才敢出声问：“尹先生，回去吗？”

从S大到清城壹号要将近一个小时，尹陌想了想道：“去公司吧。”

尹陌公司离S大只有二十多分钟路程，赵文滨愣了愣，很快回神，忍着笑道：“好的。”

除了许菡，他算是平日里和尹陌接触最多的人，尹陌之前已经托许菡告诉了他两人的关系，起初他还有些接受不了，但毕竟路程程嘴甜，平日里一口一个赵哥地喊，让没有弟弟的他几乎真的将他当做弟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