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不尽(7)

作者:回南雀

虽说人生就是由一系列无法满足的欲望推进,充斥着无尽追逐的渴求与痛苦。但我对商牧枭真是清清白白,毫无非分之想,硬要说有什么超出师生情谊的,也只是冲着商禄的一点爱屋及乌。

这也太荒唐了……真是恶人做多了,做好人都没人信了吗?

“乱咬人的狗崽子。”揉着疼痛不已的腕部,我简直要气笑了。

承他吉言,我也希望和他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然而,命运似乎最近格外关照我,总是千方百计塞给我意料之外的“惊喜”。前一个还没消化,后一个就来了。

两天后的夜晚,我去参加沈洛羽帮我报名的心理互助小组,屁股还没坐热,一个高大的身影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不知道对方看到我什么感觉,反正我的感觉不太好。

这座城市心理互助小组那么多,沈洛羽精挑细选,选中了唯一有商牧枭的那个。

第3章 乐观是假象,不幸是常态

天气有些阴,我担心会下雨,出门时特地带了把伞。

心理互助小组的活动点离我家不算远,距离大约五公里,就在一所小学的室内体育馆里。

我听沈洛羽说,小组的负责人是这所小学的行政管理人员,因此才能在晚上借用闲置的体育馆。

我的车还在修理中,只能打电话预约出租车来接我。偏偏能装下我的车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有,等了好些时候才有一辆黄色出租车姗姗来迟。

当我赶到目的地时,一位面容和蔼,身材丰腴的中年女士已经等在体育馆门前。一见我,笑得眼都眯缝起来。

“你就是北芥吧?你好,我是乐观向上心理小组的负责人廖银年,你叫我廖姐就好。沈小姐之前已经跟我说过你的情况,不要有压力,就当过来交朋友的。”她一边说,一边绕到我身后。

我看出她的意图,忙制止道:“不用,我可以自己来,您替我扶下门就好。”

廖姐愣了下,点点头:“哦,好。”

室内已经到了不少人,大家围着乒乓桌坐成一圈,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只英式红茶杯。

“你要红茶还是咖啡?”廖姐引我到桌边。

我打量着四周,冲几个与我对上视线的人微微颔首,回道:“茶,谢谢。”

廖姐从一旁勾过茶壶,替我斟满。

在场大概也就六七人左右,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着打扮也各不相同。这些人光看外表实在比我健康太多,完全不像攒了满肚子哀愁的人。要不是廖姐先前有和我确认,我都要怀疑沈洛羽是不是给我报错了组。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开始吧。”廖姐击了击掌,让大家都看向自己,“原本还有个新人的,但我估计他不会来了,我们就不要等了吧。”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体育馆的大门便被人从外推开,淡淡水腥气卷着微凉的夜风涌入进来。

我同众人一道转头看去,正好见商牧枭黑着脸踏进室内。外头应该是下了雨,淋得他头发都湿了,牛仔外套肩膀的位置也显出深色水印。

他用手背擦着脖颈,扫了眼室内,与我不期然对视,怔然的同时,脸更黑了。

这场景,谁看了心里不道一声“见鬼”?

“你是商小姐的弟弟吧?”廖姐先热情依旧,迎上前道,“快过来坐,我还当你不来了呢。外面下雨了啊?你看都淋湿了,我去给你拿条毛巾,你等等。”

商牧枭与我对视半晌,收回视线,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心里止不住叹息。冤家路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廖姐很快从杂物间拿了条崭新的毛巾过来,商牧枭谢着接过,稍稍擦了擦自己的头发。

“现在人齐了。”廖姐坐到自己座位上,如同主持人一般,宣布这次的心理互助活动正式开始,“先从新人的自我介绍开始吧。”说着,她将目光投向我。

虽然我已经习惯被注视,被当做中心点提问,但那些都是职业需要,和现在的状况还是很不一样的。

坐在讲台上讲课,并不需要如此深刻地剖白内心。

“我叫北芥,北方的北,芥草的芥。我在清湾大学哲学系任教,今年32岁,如大家所见,是名双下肢瘫痪的残疾人。”

静了片刻,确定我已经说完,廖姐带头鼓起掌:“欢迎北芥。”

“欢迎!”

“欢迎……”

其余人跟着鼓起掌,脸上挂着和善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微笑。

“下一位。”廖姐眯着眼看向一旁正用银勺百无聊赖搅着咖啡的年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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