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霭+番外(96)
激昂和奔放的快板流出,吴霭回过神,指着乐器问:“你宁哥,组乐队?还是自己都会?”“不。
他什么不会,就会打点爵士鼓吧,钢琴就幼儿水平。
哈哈哈哈,他说他搞个琴房主要是觉得好看、好玩,最开始只有那架钢琴,这些都是他没事干买的。”
老王停下来,又重复了一遍:“我宁哥棒呆。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不理解他的想法,但他做的事情想的事情总是对的,你看建这么琴房供咱玩,多好。”
枫树站一边又不叹了,用鼻息:“切。”
“你切什么切?”老王故意凶狠,喊:“树妹过来,给你王爷唱个曲儿。”
“王爷?!”枫树冲过去扯他脏辫:“我是你高爸爸!”两人认识不多久就熟得很了。
吴霭没再管又去掏手机。
他还是没收到回复,再抬头就恍惚此是此,彼是彼,没什么相似的,一切眼熟都是因为自己太想庄了而已。
君哥见了,又很小声:“小姐姐没回你短信是么?”吴霭难受:“嗯。”
“你也不能太依赖她了哦,她出差,你就去搞音乐吧。”
君哥一听,笑着鼓励道。
枫树和老王哥还在闹,吴霭越过他们走到了木吉他旁。
他想起自己最初坐在台阶上等庄时做出的那首《想念》,当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归来,焦急又期盼,如今又落入了同样的心境和光景,不禁自怜自艾,拿起琴就弹了起来。
看不见,摸不清,接不到电话,收不到短信。
情绪变得很激烈,一握吉他就忍不住全身心地投入和表达,他给自己找存在感,用音乐呼唤庄快回来。
结果一遍弹完,发现另外三人早都静了下来。
君哥又:“哇塞——”老王竖起大拇指,愣是等了几秒钟才叹:“吴老大,我老大还是我老大。”
枫树鼓了鼓掌,有样学样:“你老大,也是我老大。”
老王也不闹了,在琴前坐好,道:“旋律我记下来了,你继续弹,我来给你做修饰。”
枫树一听,也收了心,问:“这什么歌?你有没有作词?”吴霭看两人正经的样子,沉思着摸自己下巴。
他思考了片刻,从包里拿出了本想用于做法律咨询的纸笔,站过去,说:“这曲子其实更应该用钢琴做主旋律,枫树弹得来吉他?”枫树:“比不得吴老大,但也是会的。”
“好,我大致写一下谱,老王你想想怎么用钢琴演绎。
枫树你用吉他弹一下和弦,没词,你先用人声哼唱,我去打鼓,我们试试在第二段加入多一些节奏的效果。”
君哥玩不来乐器,也想参与,举手:“我帮你们录一下哦。”
吴霭平时干什么都随意,唯有音乐,一个音符都怠慢不得。
三个人一遍遍试,一遍遍改。
老王基本功扎实,从大学开始和他互抄作业,打起配合早就游刃有余;枫树悟性强,乐器玩不好但善音律,各种触类旁通,提出的建议都很有建设性。
一人指挥大方向,两人配合,又完成了一遍后,枫树和老王都感觉和想要的已经差不多。
可吴霭还想精益求精,又摸了摸下巴,说:“我还是感到有点繁复,你们觉得再简单点如何?”老王:“我这里再简单就只得个主旋律了,能去花头都已经去了。”
吴霭坐过去,接过枫树手上的吉他。
他又简化了几个和弦,仍不满意,又说:“干脆把吉他也去了。”
两人:“嗯?”“只留下钢琴和人声。
我们再试一遍。”
枫树点头,三人再次各就各位。
老王改了改自己面前的谱子正要准备弹,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很细微的“噼啪——”,像是塑料薄片相碰。
室内安静,三人连同君哥一齐回过了头。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男人,手上拿着老王买的红宝石奶油蛋糕,塑料勺掉在脚边,正蹲身去捡。
刚才的响声正来源于此,老王惊呼:“宁哥?!”来人一听,抬起了头。
棕色的短发微卷,身材高壮,西方的立体骨架中镶嵌了一副偏东方的清俊皮相,整个人的感觉比亚洲人要深刻,又比欧洲人要柔和,站在被灯照出的阴影里被烘托出神秘,看不清表情。
记忆被唤醒:一个月前的杭州,叫Idaho的Gay吧,自己被约炮,被堵在了卫生间的小隔间——两人隔着乐器对望,吴霭认出来了,怔怔,可这人却像毫不知情似地侧了侧头。
他脸上有东西在一瞬之间变换,等再回到光亮中,一双褐眼连同有棱角的唇峰都泛出了格外简单的笑容。
吴霭意外,挪开视线起身,不小心碰了琴的六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