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霭+番外(27)
男人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他多好玩似的:“嗯?”“我没干什么。”
懒得拐弯抹角,吴霭:“在等你。”
不暧昧,没暗示,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平白直叙,但因为男人的笑,句尾没收住,稍微有个颤音。
问题不大,应该没被听出来。
“等我?”男人抬眉峰,好奇。
吴霭身边一帮艺术生,怕丑都不戴眼镜,他在心里感叹好不好看赖人不赖眼镜,脸上却故意绷着严肃,说:我是个男的。”
“哈哈。”
男人一听,笑出声。
他表情友善,陈述事实:“你穿了裙子。”
“是穿了。
只是群演。”
吴霭坚持自己鼓励小兰的初衷,反驳:“也不是男人就不能穿裙子。”
“哦?你爱穿裙子?”“我不爱穿裙子,这是我第一次。”
“那这个呢?”男人抬右手伸食指,轻划自己的嘴唇。
薄,但唇线微微凸起,指尖从右到最左的时候往上牵了下皮肤,看起来好柔软。
吴霭心里的针都被折弯,尖利不再朝外,正想说话,目光却又被那颗袖扣吸引。
K金的材质,浅淡的花纹像是字母“C”。
没西服衬衣也可以有一对啊,可以挂在琴箱上。
他突发奇想,不自觉地咬自己下唇,但味道不对,低头看车窗,发现自己还涂着红唇。
吴霭:“……”天快黑了,他忙借着最后的光亮去擦。
结果没涂过口红,没经验,几下之后晕染面积扩大,整个下半脸都花了。
方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是个男的,没爱好穿裙子,这么一来哪还有信服力?可最近的洗手间也要200米远——吴霭舍不得先走,弓着腰,满脸红,扯着蛋,头发乱,心想没了喜鹊庇佑的自己,确实不行。
Lucky star还真是挺重要的,他苦笑:“是剧组给我涂的。”
男人把手放上车顶,换了副看小朋友的表情:“然后呢?”吴霭欲哭无泪:“演出需要,哦不,当群演需要。”
男人:“等着就为了告诉我这个?”吴霭答非所问:“我平时不这样。”
“嗯,我们见过的——”男人话刚出口,吴霭手机突然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显示是洪仓,正想掐断,这时听到了男人的下半句:“在肯德基里面。”
铃声设置的是Queen的Bohemian
Rhapsody:Is this the real life?(这是真的吗?)在肯德基?Is this just fantasy?(或只是幻想?)里面?!
认识和被认识的先后关系逆转了,吴霭脑中有烟花在绽放,伴随着那首熟悉的香颂,盛况空前。
男人仍一无所知,指了指被捏紧的手机,问:“接吗?”吴霭回神,忙把来电挂断。
“你不记得了。”
男人看表,说:“我要走了。”
他又去拉车门,吴霭下意识往后退,等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就反应过来了,忙去敲窗。
“等一等。”
男人放下车窗,问:“嗯?”“我是记得的你在我之前买了那个限定的儿童玩具后面就没有了。”
吴霭赶时间,把话说得一溜烟,猛换一口气,又补充:“我还会去的,老地方,明天下班?”用疑问语气讲出陈述句,处心积虑。
男人看他一眼,笑着道:“再见。”
吴霭目送黑色的车离去,车标是一只豹子。
他站在原地,咂摸“再见”这个词:再——两唇分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见——舌尖微微往前送了送,盈着水光的一抹红。
又醉了,看什么都眩晕,他过了半晌才清醒,一侧头,发现保洁大叔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在看傻子似地看他。
吴霭大笑,比了个抱歉的手势,头也不回地朝剧院跑去。
再次沿着长长的走廊狂奔,衣服又被风吹得鼓胀,热乎乎,暖洋洋,像在云端飞翔。
他给洪仓回拨电话,问:“哥哥,咋啦!”等到了自己以为等不到的人,确定了他并非对男人穿裙子有偏见,顺便还偷偷摸摸发出了再次见面的邀请,他掩饰不住自己语气中的欢喜,喊似的。
洪仓一听:“小吴你在跑步?”吴霭立马改成快步走,上气不接下气:“我后天早上到杭州。”
洪仓:“嗯?夏知礼说是明天晚上。”
吴霭忙改口:“临时有事情,抱歉啊。
我一会儿给知礼哥说一下,我后天早上过去。”
事情就是去肯德基,他不好意思,但又觉得情有可原。
洪仓:“没事,我给他说就行,我正在机场等他。”
“知礼哥说他刚出发,那你要等很久啊。”
吴霭脱口而出,一想自己等人等了半个月,不住挺胸膛:“我刚才也在等人。”
可人家等的是爱人,自己等的是谁?后悔,应该问个名字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