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先生在北极,我在南+番外(34)
“骂我可以,骂然然不行。”
“那我就毁约,我们把股份都给穆南城,然后私奔!”
“那不是赖皮吗?”
“赖就赖呗,好不好呀四哥?”
“好。”
“四哥要活着,不然我就要跟别人结婚了。”
“嗯……”
“要是我跟别人结婚,你会气得活过来吗?”
“……傻话。”
……
萧然最后看了一眼傅予行的墓碑,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落在宋枢衡身上,后者失神地看着他,满目哀痛。
他侧头对穆南城说:“穆先生,我们走吧。”
萧然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身过来对着傅予行的墓碑摆了摆手,“四哥,我走了啊,拜哟。”
————
大雨丝毫未停,夜色下的城市街道昏茫而辽阔,无数汽车掀起水花呼啸而去,一盏又一盏黄色的尾灯没进茫茫雨夜里。
车内温度高,车窗上帘幕一般的雨水晕开一层层水雾,萧然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划动,他在写傅予行的名字。
穆南城坐在他旁边,手里一下一下地点着火机,白色的火苗呼地窜起,灭掉,再呼地窜起,灭掉。
他接连用眼风刮了萧然许久,萧然都浑然未觉,最后穆南城终于忍无可忍,他倾身过来,一只手搭在窗玻璃上,凑近去看,明知故问道:
“在写什么?”
穆南城嫌弃地“嗤”了一声,毫不留情地陈述出一个事实,“字这么丑。”
萧然登时红了脸。
人无完人,宋萧然智商高,记忆力强,天生对数字敏感,上帝给他打开一扇门,同时又关上一扇窗,他非常缺乏艺术细胞,举凡琴棋书画,没有一个是他能拿得出手的,人都说字如其人,萧然其人如画,一手字却惨不忍睹,连签名都跟小学生一样的稚嫩。
萧然恼怒地用手掌当玻璃擦,把整块玻璃擦了个遍,上面的水雾全都被他抹去,连车外的世界都清明了许多。
他太羞耻了,以至于他没有发现穆南城和他的距离非常接近,甚至连呼吸都在他耳畔的咫尺之距里。
玻璃上很快又凝起一层水雾,穆南城的右手撑在车窗上,左手在玻璃上缓缓写字,如此一来萧然整个的被他圈在了怀里。
萧然的重点抓得很莫名其妙,他发现穆南城是个左撇子。
玻璃上慢慢浮现出气韵生动的两个字,萧然。
人比人气死人,穆南城这样的人竟能写得一手好字。
穆南城轻哼一声:“学着点。”
萧然不服气地抿着嘴,狡辩道:
“字只要写出来人家认得就好了,写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穆南城双手环胸靠着椅背,似讽非讽地睨着他:
“那你出门穿得那么整齐漂亮做什么?套个麻布口袋就行了,别人也不是认不得你。”
萧然眼珠子慢慢转了下,忽然发现穆南城讲话真是高端,明明是在讽刺他,偏偏说的冠冕堂皇,“整齐漂亮”四个字既然让他无可辩驳。
摆“事实”讲“道理”什么的,真的讨厌哦。
车子开到萧山公馆门前没有停下,穆南城没让萧然下车,他报了个饭店的名字:
“去吃饭。”
萧然最近的一顿饭还是昨天中午在梨湖庄园吃的,他也的确是饿了。
名店,美食,两个人相对而坐的包厢,中规中矩的一顿晚餐。
穆南城吃得很少,一直在抽烟,他手边有一杯半满的酒却没有动,他偶尔抬眼看萧然,眸光掠过少年吃得水润润的红唇,眸色会有瞬间暗沉。
两个人的晚餐吃得这样沉默,萧然吃得差不多,拿起桌上的橙汁喝着,穆南城忽然把酒杯递到他的唇边:
“想尝尝吗?”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穆南城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托着酒盏看上去有种赏心悦目的魅惑。
萧然迟疑了一下,他没喝过酒,傅予行从来不让他沾酒。
穆南城却在这时收回了手:
“还是别试了,这酒劲很冲,你小孩子家家的……”
他放下酒杯,持烟的手弹了弹烟灰,又抽了一口烟,烟雾升起时,微微眯眼,那眼神的意味分明是在“小看”着萧然。
就像他嗤笑萧然的字难看的时候一样!
萧然长这么大,没被人这么接二连三地嘲笑过,他一把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淡淡的苦涩混合着微辛,舌尖麻痹了一秒后口腔里又泛起一股清凉的甜,这酒竟然意外得好喝,萧然忍不住咂了下嘴,巴巴地看向放在桌边的酒瓶,瓶子里还有许多。
“牛嚼牡丹,”穆南城笑,“你个小乡巴佬。”
“小乡巴佬”这个词用在萧然身上是十分新鲜的,他忍不住笑了下,弧度很浅,眉眼微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