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骨日(29)
临近十二点,狂欢还没彻底开始,我把下巴搭在沙发扶手上环视四周,荷尔蒙飘得哪儿都是,可我看了一圈都没有喜欢的。
“哥我还想喝。”不知道施奥给我拿的什么酒,感觉度数应该不高。
施奥正在发短信,“你去吧台开,留手牌号就行。”
我们坐的地方离吧台很近,可就这一路就有三个男的和我说哈喽,我通通没理。谁想到等酒保拿酒的时候,一个正坐在吧台上喝酒的男的还给我打招呼,我不耐烦地把头转过去。我拿着开好的酒往回走,不远处先是一声尖锐的话筒嘶鸣,接着就有人通过话筒说话。
太吵耳朵了,我就听清什么他们的老板今天也在现场。
回到沙发那边,我给自己倒了杯,给施奥也倒了杯。
像捡蜜糖回巢的蚂蚁,戴着各色各样面具的人们开始往台子那边聚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过渡,很多已经是成双成对。
“你不过去?”我问施奥。
“今天是来陪你的,”施奥喝口酒,“你要是想过去就过去。”
我站起身,伸脖子往那边瞅了眼,“我去。”
“走,我陪你。”
我和施奥现在人群外缘晃了几圈,这时候DJ开始打碟,施奥一边随着音乐律动一边推着我往里面挤。
我们摇晃,恍惚回到七年前晁鸣生日那天。
上学那会儿喜欢写计划,一条一条列出来,完成后在后面打勾。我喜欢把最难完成的那项写在最后,苦恼的是有时候最后那条怎么努力也完不成,还会平白无故多出另外几条。
和晁鸣谈恋爱就是最后一条,而遇到这个人则是平白无故多出的那几条。
眼神和目光不是透明的,触碰和接吻才是透明的。就算我站在人群里,有的人也能看向我,非用他直勾勾的眼神烫醒我,要我和他对视。
蛇面具,我想,蛇吃兔子。
很高,很扎眼的一个人。盖住相貌,能辨析的只有身材,在我不远处,不依不饶地盯着我。我躲开那样的直白,可又会忍不住去看,不是温水,而是迅速生成的水蒸气,热量来得猛烈且措手不及。
我脑子抽了,冲着他笑了一下。
“你心跳很快。”施奥低头看我一眼,在我耳边说。
“胡说。”那人还在看着我。
“怎么胡说了…”施奥裤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眼,“我爸的,我先出去接。”
“好。”
施奥离开的空位被旁边的人迅速补上,有个胖子在用下面顶我,我恶心得不行,往另一边挪了挪。就因为这个小插曲,我再向蛇面具看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我小心翼翼地找了几下,无果,也就放弃了。
就像高中那次施奥送我回家,牵我的手,又把我带到巷子后面,他问我是不是喜欢晁鸣,尝试性地用手指碰我的嘴唇,他问我可以亲你吗,我没有拒绝。那种报复的快感、不能被当事人知道的隐忍苦痛,迅速膨胀。
蛇面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
被他用手臂箍住腰的时候,我认为很了然、很自得,这似乎就是应该发生的事情。
“今天我会认识一个人,半个小时后会说一句话。”他在我耳边出气声。这个人比施奥还要高,把我捂进怀里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说什么?”我强装镇定。
“说什么呢,”他开始抿我的耳垂,“说,半个小时前他还红着脸对我笑,现在他就躺在我身底下叫。”
“神经病。”我他妈屁股都酥了,前面也是跟过电流一般。
我想拨开他的手,可他搂得实在紧。刚才他准是看到我身边的施奥,现在也为了躲开他,装作不故意地推搡我往别的地方涌。
如果我有那种可以把行星轨道和芭比娃娃联系在一起的能力的话,我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改大纲加卡文,拖了有点久,骚瑞!
第20章 【1993】09
【1993】
年后这几天,许朵朵快临盆了,姜为民却没收敛,总爱和她吵架。吵架的原因我不知道,因为他俩总是在里屋嘀嘀咕咕的,我猜大概是因为姜为民工作的事。姜为民原本就是会计出身,虽然文凭不怎么样,可后天学得好再加上经验充足,年前那几个月在一个大公司谋了个小财务主管的职位。这都是我在饭桌上听的。
许朵朵的小孩是偷着生的,在县城的一个私立医院,我没记错的话是正月二十三那天。虽然那时候计划生育管得没那么严了,可姜为民毕竟才在公司里稳住脚跟,怕落下话柄。
坐在产房外面陪着姜为民,看到他焦急双手相握,太阳穴青筋暴起,体会到那种被剥离的感觉,被剥离家庭父母,渐渐的孑然一身,这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