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骨日(12)

作者:人可木各

“我哥说我妈去日本出差,得十天八天的。”晁鸣让我留在房间,他上楼打听好了才下来,“我哥屋在三楼,这几天你别去三楼转。”

“我哪儿也不去的,只在你房间活动。”我举起双手发誓。

我该是把这句话忘了,再加上那个充满求而不得的春梦,第二天睡醒后迷迷糊糊,推开门顺着楼梯就往下走。等我走到客厅,看到正在吃饭的晁鸣和边喝咖啡边看报纸的晁鸣他哥,整个人吓傻了,转身就跑。

他们家楼梯口还铺有毯子,我就像是全世界最蠢的傻逼一样,被绊倒了,摔个屁股蹲。

晁鸣的哥哥叫晁挥,是晁鸣爸爸妈妈白手起家辛苦打拼的时候生下来的,从小和父母过苦日子,比晁鸣大八岁。

因为我和晁鸣坐一边,晁挥就在我对面,所以我边小口喝豆浆边偷偷瞄他。

“我叫姜亮点,是晁鸣的同学。”

晁挥“嗯”了声,“我知道,晁鸣昨天和我说了。”

我又继续低头吃煎蛋。

“脸上的伤不是你爸打的吧,晁鸣带你打架去了?”晁挥又说。

“啊?”我不知所措地看向晁鸣,他怎么这事也和他哥说。

“操,真不是我,”晁鸣挑眉,“我昨天和你说多少遍了哥。”

我认同,“晁鸣不打架的。”

我发现晁挥和晁鸣在很多方面很像,晁挥在听到我说“晁鸣不打架”的时候很戏谑地笑了一下,又开始看报纸。

晁鸣爸爸在晁鸣十二岁的时候出车祸去世,我妈妈在我十三岁的时候跳楼自杀,我没有妈妈,他没有爸爸,从这些方面想,总觉得我们越来越配。

晁挥把还剩一点的咖啡杯放下,拿着报纸上楼。

“晁鸣,”我撞撞晁鸣,“等你吃完了我帮你洗碗。”在许朵朵家都是我洗的碗,我很在行。

晁鸣瞥我眼,“不用,有保姆洗。”

“哦,”我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哦。”

“你为什么和高美妮谈恋爱呀。”我打了个饱嗝,实在忍不住要问他。

晁鸣还在慢条斯理地切吐司,“这有什么为什么,我还不能谈恋爱吗。”

“你喜欢她啊?”

“挺喜欢的。”

“也是,她多漂亮,两个眼睛天天忽闪忽闪的。”

“呦,”晁鸣偏头看我一眼,“吃醋啦。”

我的妈,就这一句话,吓得我。

“原来你喜欢的是高美妮?”也不知道晁鸣是在说笑还是真的这么以为,他眼睛眯住,眼尾下弯。

“啥呀我就喜欢。”

“她你可招架不住,就你这小身板。”

我不开心了,虽然我知道自己在同龄人中个子偏矮,比较瘦,也不能这么损我。更何况他说的这句话有歧义,什么叫“我招架不住”,他就能“招架住”吗,他就可以在我梦里的操场和高美妮打野炮吗?

“我没说喜欢她,也没吃醋,你总给我瞎扣帽子。”我抱怨。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刚要回答,晁鸣的呼机响了,他看了眼,“高美妮,”他站起来准备往楼上走,“让我给她回电话。”

晁鸣的呼机上拴着黑绳子,下面坠块黑石头,和我早晨梦里他挂在脖子上的是同一条。

我吃好了也上楼,正逢晁挥边捋领带边往下走,我和他打个照面。他本就高,年龄的关系,比晁鸣还要壮一圈,我仰视他,说:“哥哥好。”

晁挥向我点头,我和他擦肩而过。

我回到卧室的时候晁鸣还举着电话,嗯嗯啊啊地回答,我轻轻走到床头坐下,靠在后面看他,原来晁鸣谈恋爱是这样的,和他平常没什么区别。

“她说她有要紧事找我。”晁鸣挂电话后解释,我已经懒得问他去不去,因为他边说边把睡衣脱下,走到衣柜那里套毛衣。

“你丢我一个人在你家。”我嘟囔。

“不是带着书包吗,数学作业那么多,写呗。”

“我写了四分之三了。”

晁鸣从书架上拽了个盒子下来,“给,你玩这个。”

“这什么?”

“红白机,”晁鸣正在扣皮带,“把线插到电视上,我书桌下有箱卡带。”

我把拖鞋脱了跪在床沿摆弄那台机器,我知道红白机,可我没见过更加没玩过,姜为民才不会买给我。

“你不教我啊?”

“边儿去,”晁鸣已经穿戴整齐,他贴着我从枕头底下摸东西,“等我回来教你,你先自己琢磨。”

晁鸣走了。

我把大拇指按在插销上,心里空落落的。和昨天亲眼目睹他俩打kiss的那种强烈的嫉妒不一样,我现在接受了,所以那种微妙的妒意变成折腾的飞蛾涌到我的胃里,熏得我头昏脑涨。

我去晁鸣说的卡带箱子里翻翻找找,都是些封面花哨的热血游戏,我看着好没意思,就跟我不喜欢打篮球一样,没有规定男生必须要打篮球、玩游戏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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