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筝要面子，觉得自己被他拽着怪丢人的，一扭，没挣脱开，惊讶于他的力气，只好喊疼求饶。

“喂，你拧疼我了。”

陆羽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固执地往前走，叶筝这才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认真的，只好低骂了一句。

“靠，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有些气急，但被陆羽这么一拧也是清醒了，不可能和他硬来，只好反握上陆羽的手，十指相扣，末了还摇了摇，挠了挠他手心，求他别气，这才让他松了手劲。

蒋卉是第一次看到叶筝主动来找他，不由得眼前一亮，满怀期待地看向他。

“叶筝？你来啦？”

但是当他身后的陆羽也同时出现，并且两人的面色各异之时，她才收敛住嘴角的笑容，疑惑地看向叶筝问道。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陆羽不说话，只是捏紧了叶筝的手，无声地做着暗示。

这两大男人在别人教室牵着手的确不好看，叶筝脸都快要烧了起来，只想着速战速决，硬着头皮和她开口。

“蒋卉，我跟你直接说了吧。”

其他人竖起了耳朵。

他的声音很清晰，也很有力，拿出了他鲜少的认真劲儿。

“我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不是因为学校或者父母的问题，希望你能明白。等我成年的那天，我或许才会开始我的自由恋爱，现在我们应该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好好读书，别让家里人牵挂，懂不。”

其实叶筝倒也真不在意早不早恋，只不过他不是不想打扰他想要恋爱的对象嘛，说完一番道貌岸然的话，叶筝朝陆羽扬了扬下巴。

“满意了吗？”

陆羽睨了他一眼，点点头，忽然一改脸色。

“可以。我们回去吧，我好饿啊。”

他的语气软趴趴的，当真是饿极了，但是攥着人手的劲一点没少。

打听到陆羽的母亲还没回来，叶筝也不想回家了，直接奔陆家去，看到一身休闲的陆羽，有些迟疑地问道。

“额，你这个衣服有点眼熟啊？”

陆羽楞了一下，稍稍垂下视线，也坦然承认。

“嗯，是你的。上次你落在我家了，我觉得舒服就穿了。”

叶筝缓缓地应了一声，心里七上八下的。

觉得舒服？他穿过自己衣服？穿完之后还特喜欢？

“这牌子的衣服是挺好穿的，改天给你买两件。”

陆羽也没说好，只是捏了捏衣角，大脑思绪纷飞。

为什么会把阿筝的衣服留下来呢？他不自觉的行为似乎已经在提醒他，他喜欢阿筝身上的气味，喜欢他这个人，甚至爱屋及乌，才会连他的衣服也喜欢。

这样的喜欢是陌生的，不同于童年单纯的喜爱一样，这其中，多了欲，也多了占有，更多了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他在学习上能做到优异，但是在情感上，他似乎比一般人都要迟钝一些，又更加敏感一些，他想要知道，自己对阿筝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是朋友吗，远远是不止的。是兄弟或者亲人吗，又有些不同。

陆羽开始注意别人，试图在他人身上找寻到答案。

从初中到高中，班级里都会有早恋的情侣，一对又一对，从来不曾断绝，而他们之间肉麻的事情，或者萌发的感情轶事只要稍稍打听，也能听个大概。

比如最近班里一男生喜欢上了文艺委员，每天都大张旗鼓地在班里表白，还将他们的名字写在黑板上，挨得近近的，末了画个爱心圈在一起。

女生抬头一看，就红了脸，其余人就哄堂大笑。

他们通常只敢在下课之后才敢这么干，有时候画了忘记擦了，便剩下值日生的陆羽来收拾了。

只是陆羽没有马上擦去，只是注视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随即才擦去，而后又拿起一根粉笔，一笔一划地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名字。

“叶筝”“陆羽”

看到两人的名字并排在一起，陆羽眼底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似乎一切就本该如此。

身为值日生的他最后一个离开且关窗锁门，教室里没人，陆羽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黑板上把两个人的名字写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又在夕阳落下之前，悄无声息地将所有的痕迹消灭。

此后，如果是他值日，他便会将黑板当做他此时的唯一倾诉对象。

他认认真真地执笔，每一笔画都似乎倾注着用心和真情，而后又仔仔细细地擦去，不敢让自己的心情被任何人察觉到半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底的种子破土而出又冒出青涩的苗头，却又拔不得，只能无措地，小心翼翼地呵护他长大，同时也担忧着它会生长出如何强烈的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