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原手撑着墙，把额头靠在手上，背对着人看不清表情。

洛冉站在一旁，顿了顿，低声道：“对不起。”

好片刻，洛星原哑声道：“你没错，他做得对。”

“论公，你是这艘战舰上最重要的人。论私，你是我的弟弟。”

洛冉知道这会儿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站在一旁陪洛星原等。

王秋阳中途来找过两人，爆炸发生后，战舰上存活的人并不多，剩余的私兵和星寇也已经被王秋阳收复了。

洛冉和容安被转移到主战舰的急救部接受治疗，而大皇子……王秋阳等人发现的时候还有一口气，但是被抬回来后他便自杀了。

王秋阳低头道：“他还让我给您带话，说是遗言。”

“什么？”洛冉微微蹙眉。

王秋阳道：“他说，‘对洛秘书，我是真心的’。”

从那次的后花园的初遇。

洛冉顿了顿，道：“知道了，遗体保存好，托小队运送回首都交由二皇子处置。”

“是！”

王秋阳看了眼急救室的红灯，低声道：“容副官……”

“他会没事的。”洛冉看了眼洛星原道：“会没事的。”

“好。”王秋阳红着眼，咬牙切齿道：“王瑞成那狗东西，死在战舰里了，因为最靠近大门所以遗体都支离破碎的……该！”

“我从小就好好教他，他怎么……我没想到他真的是！”

王秋阳上前对着洛星原行了个大大的军礼。

“我愧对军部，愧对上将，愧对洛少将！”

“没事，这事谁都不用自责。”洛星原依旧背对着他们，王秋阳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因为洛星原的肩膀在不着痕迹地抖动。

“叮咚。”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救室大门终于被推开，身穿手术服的夏至出来了。

“没事。”夏至隔着面罩道：“容副官保住了性命。”

洛冉就见洛星原身体直接失去了支撑力，沿着墙滑下直接跪倒在地。

洛冉敏锐地捕捉到夏至的用词。

“保住了性命，那其他……？”

夏至顿了顿道：“这么说吧，在那种规模的爆炸里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得亏洛指挥你……”

后来想了想，察觉到洛冉omega的身份尚未公开，于是道：“得亏当时洛指挥你找到了个掩体，转而也保护了容副官，否则他连命都没有。”

爆炸是从内开始的，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会客厅，正是中心。

如果当时洛冉没能成功突破潜能，那容安必死无疑，洛冉此刻也不能站在这里了，得伤得很重。

“所以不用自责，你们都做得很好，保护了彼此。”夏至伸手拍了拍洛冉，他知道他在想什么。

洛冉没有放弃，追问道：“那你刚才说的，成功保住了性命，其他呢？”

洛星原也起身看了过来。

夏至顿了顿，道：“脸毁了一半，会留疤，但是长期敷药可以消退；还有伤了背与骨头，往后双腿没法行走，但是帝国的假肢技术你们可以放心，之后用机械腿行动完全不会有问题。”

里面的医生把容安推了出来，转移到加护病房去，容安的脸上大多都是绷带，也看不清什么情况。

“……可以了。”洛星原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道：“他是卧底，这个身份能保住性命已经很好了。”

“洛指挥，回去。”洛星原哑声道：“你也伤得不轻。”

洛冉看了眼洛星原，顿了顿，道：“好。”

洛星原道：“你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我暂时会替你处理好战舰上的公务，你醒来看了就可以签名。我们距离和上将汇合的时间只剩下一天了。”

“好。”

洛冉点了点头，回房了。

一松懈下来，洛冉才能感觉到身上伤口和精神力的刺痛。

洛冉扶着墙紧紧蹙眉。

眼前是一片紫藤花海。

他又出现幻觉了。

“洛指挥……！”

“没事。”洛冉接受了王秋阳的搀扶回房。

夏至刚做完长达一天的手术，但去消毒和清理后随即快速又过来洛冉这边了，毕竟洛冉因为身份保密的关系也很需要他。

夏至重点扫描洛冉的头部，随后蹙眉道：“之前好不容易快痊愈的伤口……你这又……”

真的多灾多难。

看着夏至疲惫但依旧专业的模样，洛冉道：“夏夏。”

“嗯？”

洛冉垂眸，顿了顿还是没说话。

夏至看了洛冉一会儿，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夏至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道：“我以前就是这样，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退职，我就是没办法像他们那样坚强。我接触了很多战场上的生离死别，但是我没办法排解和接受。我当时特别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老沈能在那种情况下那么冷漠，为什么上将那么难过，还能亲手终结奥尔顿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