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10)

作者:烟猫与酒

要说像也是真有地方像,比如本该纯良的长相,和秀气的眉眼。

不像的地方也是真的不像,纵康如果还活着,现在该三十多了,那个小孩二十啷当岁,跟当年的纵康倒是差不多,个子不矮,腿也挺长,头发半长不短,绑了半个乱七八糟的揪儿,脸庞的线条很立体也很锐利,带火的时候有股盖不住的狠劲儿,一看就是学校里一言不合抡凳子gān架的脾气。

这么个人跟纵康对比,其实也就像了两三分。

三分。顶天了。当时他就给打了个数儿。

前面大路口的红绿灯孤独地变幻着,huáng灯闪了几下变成了红。其实路上连条狗都没有,不停车也没事,还在琢磨要不要加个速闯过去得了,脑子里蹦出个轻言慢语的声音:琪琪,好好活着。

宋琪叹了口气,收紧刹车,支着一条长腿在路口停下。

那个声音继续说话:活着就要遵守规则。

嗯。宋琪在心里答应一声,仰头望着计时牌倒数,灯光把影子在身后拉得老长。

活着还是要学会惜命。

嗯。

天快冷了吧,别耍酷,毛裤该穿就记得穿上。

哎。宋琪有点儿想笑,手指在车把上轻敲了敲,你烦不烦。

绿灯了,那个声音笑笑,又说,再开慢点儿吧,琪琪。

宋琪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空dàngdàng的,脑子里也空dàngdàng的,只有发动机的嗡鸣回dàng在空旷的长街上。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周三更

第5章

江尧梦见自己站在长江大桥上,为什么是长江大桥他不知道,连是哪一座长江大桥都不知道。

桥是断的,中间一块全都塌了下去,他站在这头被江风chuī得像个火把,对面影影绰绰地也站了个人,看轮廓有点儿像他爸。

老东西又作什么怪?

风chuī得齁冷,他不耐烦地转身想走,腿刚抬起来,耳朵根儿炸起一声“尧儿!”,叫得他膝盖一软,跨着马步就掉下去了。

腿一蹬,江尧猛地睁开眼,感觉踢上了什么东西。皱着眉歪头看看,赵耀捧着鼻子坐在他chuáng尾地板上,叫得跟头野猪似的,内容从“尧儿”变成了“我操”。

“哎……”他脑子嗡嗡响,捂着天灵盖痛苦地翻了个身,抬脚往赵耀肩膀上踹,张嘴说话都觉得心脏直往喉咙口里蹦,“没死呢!抽什么疯?”

“我死了!”赵耀扯着嗓子嚎,“你gān脆把我鼻子从后脑勺上踹出去多好啊!”

江尧拽了把头发,拥着被子坐起来看他:“你再大点儿声。”

撒淼推门进来,看见江尧的模样就嘴一咧:“这发型。”他左右手拎了一堆煎饼麻圆jī蛋饼,经过赵耀的时候往他屁股上踢了脚,笑着说:“赶紧起来。我尧哥等会儿直接从后脑勺上给你踹出个匹诺曹。”

“哎,真的疼。”赵耀泪眼婆娑地爬起来,对着黑屏的笔记本观察自己鼻子,“嘶嘶”地倒抽气,“你尧哥踹就踹吧,脚趾头别往我鼻孔里捅啊……尿儿,你看我左边鼻孔是不是撑大了一圈?”

江尧恶心地闭了闭眼,把脚伸出被窝一阵抖。

“几度今天?”他把手伸进枕头底下摸手机,“我怎么觉得背心嗖嗖地冒冷气?”

“窗跟你背后开着呢。”撒淼摸个大塑料袋出来,把桌上的面桶烟头易拉罐一股脑扫进去,问赵耀,“江少是不让你给气迷糊了?”

江尧扭头看一眼自己chuáng头的二推窗,皱皱眉毛:“关上。”

“我可真冤!”赵耀揉着鼻子坐过来,挑挑拣拣拿了个麻圆扔嘴里,“我就喊他起个chuáng,差点儿没给踢你chuáng底下去,真是每天挨一脚,健康中国人。”江尧的目光一搭过来,他带着凳子往后撤了半米,“别踢了啊!刚早上八点,bào躁的一天刚伸出个头,您发火的份额省着点儿用!”

“拖鞋给我踢过来。”江尧没心情跟他逗闷子,趿拉着二夹脚下chuáng晃晃脑袋,脑子里放了块铁似的发沉。往上铺看一眼,随口问:“人呢?”

撒淼把桌上他牙杯递过去,说:“班长跟我从食堂回来,楼道口被大四那个环艺的叫走了。你收拾收拾吧,等他回来咱们就差不多该走了。”

江尧叼着牙刷走到门口又停下:“走哪儿?”

“完了,真叫我给气迷糊了。”赵耀说,“救助站啊!昨儿晚上不你回来颁布的圣旨么,一寝室抓一代表给班长助阵去!”

江尧扒拉一把头发,拉门出去:“知道了。”

二哈远远听见动静就开始叫,院前来了两辆车正在洗,宋琪绕开水花把摩托停在店门口,下车拍拍它的狗头。

三磕巴早就准备好了,看家鹅似的抻个脖子等了他一早上,见他过来就把海绵往面条手里一塞,跑过去喊了一声:“宋,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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