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检察官遇上年下小狼狗+番外(140)
温殊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用手机给元安打了个电话,打通了,但是元安没有接。一直以来,如果元安没有接他的电话,就只有一种情况,他正在出任务。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打电话给了最不情愿求助的那个人——戴漠桐。戴漠桐的电话倒是接得挺快。
“你现在有空吗?我有急事儿要找你帮忙。”
“什么事儿?”
“……”即便是眼下这十万火急的情况,温殊依然有点开不了口。他能说什么呢?说他正在和现在的男朋友亲热着,结果被老爸撞了个正着,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出柜了?然后打电话给前男友来收拾残局?
这情节未免狗血得太像某卫视八点档黄金剧场地家庭伦理剧了吧?
艺术果然是来源于生活啊,因为生活往往比戏剧还要来得狗血。
在温殊言简意赅地尽可能用客观的语气陈述完这一系列事实之后,电话那头的戴漠桐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像是不知该说什么,也像是在思考这事应该怎么处理。
片刻之后,他劝慰道:“小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别想太多了。我现在就去你家找你爸,有任何情况都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谢谢。”温殊想了很久,终归只说了这么一句。
“那我们现在能怎么办?”一旁的顾彦棠对于他向前男友求助的事情当然感到十分的不爽,但是他也明白眼下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
“等。”温殊看了他一眼答道。
温殊打开了电视,果然T市的地方电视台正在放着有关温胜利的采访。温胜利在办公室里,一身黑色正装,正襟危坐,对着访问的记者侃侃而谈。采访他的是电视台里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女记者,和柴静一样,浑身散发着一种知性的气息。
当谈论到蒋文龙案件一系列具体的细节时,记者问道:“请问你在发现本案的这么多疑点之后,给商洛市中级人民法院写了多少封陈述案情的挂号信?您在一开始写信的时候,就坚信能够收到回音吗?”
温胜利回答道:“我写了整整五封挂号信,历时差不多半年吧。都没有回音。”
记者继续发问:“任何回音都没有?连通知你收到信了这样的回音都没有吗?”
温胜利点点头,答道:“对。都石沉大海了。”
“那是什么支撑你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继续推动下去呢?”
“因为我是一个人民群众培养出来的检察官,我不能忍受在我视线所及的地方有被冤枉的人民,就像蒋文龙每次看到我时,就会满怀期望询问我,然后那个失望的眼神我承受不了。”
温胜利不假思索地说道,眼神里连一丝闪烁的目光都没有。
“听说你最后是以个人的名义越级申诉,才收到回信的对吗?”
“对。越级申诉要承担巨大的风险,最后不成功的话,会成为我三十年工作生涯的污点,所以我当时也是犹豫了挺久的。”
“那是什么让你坚定了要把这事儿做成的信念,即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在所不辞呢?”
“因为我快退休了,我不想这个案子成为我三十多年工作的一个瑕疵和污点。”
女记者点了点头,继续追问到:“如果这封信依然没有收到回信,你会怎么办?”
“我会继续写下去,寄过去,直到退休为止。然后把这个第一手的卷宗转交给下一任新的检察官。”
“就像公安部门把那些未破案件转交给新人一样对吧?”
“对,薪火相传。”
“如果给新进入这个职业的检察官或者公务员,提些好的建议,你会说什么?”
温胜利略一思索,对着镜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有一句话在社会上流传挺广的,正义可以迟到,但是绝对不会缺席。但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迟来的正义不是正义。”
记者:“真的很少听到后面那句。”
温胜利:“有时候正义可能来得很迟,但是我们这个工作所能做的,就是要想尽办法看看能不能让它来得更快一点。我们不仅自己要相信,而且一定要让当事人也相信这一点。”
……
即便是在眼下这样一地鸡毛的纷乱状态下,温殊竟然也完全听进去了温胜利说的每一句话。
此时那个在电视上和新闻记者侃侃而谈的受到表彰的检察官,似乎和温殊心里那个外冷内热,为人和善,却又有点固执的温胜利不是一个人了。
即便内心里依然会吐槽为什么这个人明明一大把年纪了,头发都白了那么多,可是说起话来依然是那么中二感爆棚。
可是温殊却没法不承认温胜利说的那些听起来不怎么接地气的话,唤醒了埋藏在每一个公检法人内心最深处的那个关于“公平和正义”的最终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