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isure Talk(32)

作者:第七教学楼401室

伍泽又拖着他的行李箱沿海边公路往回走,希望附近能找到旅馆住一晚上。

林致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也没有,他们默认了这是一场互不相让的争执。

伍泽在某个瞬间突然冷静下来,有些爱情注定会像小行星划过大气层,经历过刹那的明亮就在爆炸中粉碎。

他只是想让他们的邂逅更像一场梦,这样大家都能体面地留有幻想,在不摧毁脑海中对方的影像之前美好收束。

所以他找回原本的逻辑,结论是林致其实没有错,他们只是本来就不适合在一起。

伍泽放弃了那种幼稚的出走,回到了那幢小屋。

他们应该谈谈这件事,用更平静的语调,好好说明为什么冬季与夏日不能共处。

伍泽回到他们租的屋子,从侧门进去,径直走到卧室。

然而房间里空荡荡,林致的手机放在床边充着电。

伍泽扔下行李箱,重新走出门。

他大喊林致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风和海浪的声音。

伍泽听着那些声音,沿着海岸线一直走,累了在草地上歇一会,再继续往前。

黑夜的海边依靠灯塔提供最基本的光线。

船可以依靠着水面的航线渐渐靠近,但人需要缓慢地步行。

通往灯塔的栈道上风很大,所以他远远看着那个橙色的光点,看了一会,路过了它。

伍泽绕了很久,后来他还是决定到那个灯塔去看看。

栈桥上风太大了,他不得不拢紧外套、拉上风帽,吸着鼻涕走那段漆黑又漫长的路,却也没在终点找到林致。

在日出前,他实在冷得受不了,才又回到那幢小屋去。

这次他从正门进,在经过门廊时听见了微弱的钢琴声,自通往地下仓库的小楼梯传来。

伍泽打开隔门往下走,透过仓库的门玻璃看进去。

是林致。

他被包围在一堆颜色混乱的杂物中间,弹那台老旧的立式钢琴,不知道弹了多久。

伍泽听出了这首曲子,它有令人怀念的旋律,既甜蜜也哀伤。

《Heidenroslein》(野玫瑰),歌德的诗,舒伯特作的曲。

林致不会德语,他在跟随旋律,没有含义地低吟哼唱。

那个后背有习惯维持的挺直,却丝毫看不出平日的明朗和肆意。

他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压低了身,头发搭在颈上,呈现出乱糟糟的样子。

伍泽拧下门把手。

琴声随着木门发响停了下来,弹琴的人转身看向来者,一边抬手擦着眼睛。

“我以为你走了。”

他带着很重的鼻音说。

伍泽忘了他们为什么争吵,忘了他们说的那些可怕的话,也忘了自己的逻辑,在所有斟酌之前来到钢琴旁边,拉着林致的手腕,低头吻他。

吻着吻着味道变得温暖而咸涩,像晒了一天阳光的海水。

那个瞬间伍泽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是:别离开他。

爱是玫瑰的荆棘,粗暴,猛烈,让人痛苦。

但那又怎么样?美是它,尖刺也是它;如果荆棘注定将他们绑在一起,那么大不了在鲜血淋漓里拥抱。

回到卧室时,窗帘已经透着微光。

海鸟飞过带给他们海的声音,除此之外只有黑的影子和热的皮肤。

林致身上是沐浴过的淡香,伍泽身上是吹了一整晚的海盐和草涩味,他们的味道最终交融在一起,变成了刮着冷厉雨丝的险滩上冒出来的一株芳香植物。

他把林致最柔弱也最坚硬的部分含在口中,哺以舔舐和吮吸。

林致的手抚摸他的后脖颈,很受纵容地埋进伍泽的温暖口腔,享受他给的优待和宠爱。

林致和他接有腥味的吻,吻出了水声,在锁着门的房间里清晰地撞击进耳蜗,像涨潮时的海水撞进螺壳,给它录制浪的声音。

尽管有枕头垫着,床板仍然磕伍泽的背,肩胛骨撞过有些疼痛;林致把他顶在床头,拍打他的臀部,同时控制伍泽的欲望,林致做爱习惯喊伍泽的名字说爱他,伍泽习惯沉默着进行一切,包括观察林致在热度中泛红的脖子,因为渴望而露出放肆念头的双眼,还有他可爱的汗湿了打着弧儿贴在额角的头发,还有他的汩汩流着光的、笔直挺立的漂亮东西。

伍泽等他们之间因为他的东西相连,等它把伍泽撑得很满再碾磨深处的肉,然后他除了按林致喜欢的音调释放式地叫喊,没有余力说别的话,它总会受到那些鼓舞而动得更快。

林致今天做得很猛烈,他知道雨已经下起来了,火在野地里烧不了多久,开始挣扎着抓住下一根微不足道的小草,再下一根。

所以伍泽撑起了伞,走下以自高墙崩溃的碎石做的台,站在他的中央,让林致的温暖和灼热和疼痛围绕自己,成为他得以寄生永不熄灭的可燃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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