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星试着拉了一段昨天新作的曲，满以为舒河听完会给出他的独到见解，一抬头却发现对方正愣愣地看着他。

他把琴放到一边，走到舒河面前晃了下手，好像有点不满——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语气多像在撒娇：“怎么走神了？”舒河听到沈辞星的话，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对方正站在自己面前，沈辞星稍稍高出他一些，略略低头看他，两个人面对面贴得很近，舒河甚至感觉到了对方温热的鼻息正轻轻缠绕着自己。

像是一个甜美的梦。

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在沈辞星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轻轻环住了他，叹息一般道：“你真好看。”

你真可爱。

我心动了。

他的头埋在沈辞星的肩膀上，很低声地说。

闷闷的声音像是直接从他的胸膛里传出来，又撞进沈辞星胸膛里的那颗心脏。

舒河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一下，又一下，两个人温热的体温裹到了一起，让他不想就这样轻易撒手。

沈辞星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除了季枫之外，他已经很少和别人有这样亲密的接触，但舒河只是抱着他，手也没有乱放，沈辞星慢慢地就放松了下来，甚至还轻轻回抱住了对方。

舒河松开了沈辞星，不是出于调情或者挑逗，这个拥抱是他完全下意识的动作，他难得觉得不自在地解释：“抱歉，觉得你好可爱……有点失态……”被舒河这么一说，沈辞星也生出一点不好意思来，他笑了，眼角弯下去：“没事，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我很开心。”

舒河的眼睛也跟着弯起来。

沈辞星和舒河在工作室聊到很晚。

舒河弹钢琴，他拉小提琴，两个人玩起音乐都有点疯。

曲子弹到一半沈辞星又有了新灵感，抓起五线谱纸趴在沙发上就开始写写画画，舒河就坐到沈辞星旁边的地毯上安静地看他。

沈辞星很少有这么高兴的时候，他一口气写了满满两页，咬着笔杆冲舒河笑，说今天真的写了很多旋律，多亏了舒河。

舒河总是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刻引导他，然后给他源源不断的灵感。

两个人又坐在一起听黑胶，沈辞星炫耀似的拿出自己珍藏的唱片，他们讨论Hector Berlioz（赫克托·柏辽兹）的《Symphonie Fantastique（幻想交响曲）》，还有Jacqueline Mary du Pré的大提琴曲。

沈辞星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说过这样多的话，他的眼里带了光，流光溢彩，整个人都鲜活起来，舒河偏过头看他，眼睛里浸满笑意。

只是两个人说着说着，渐渐地都停了声音，舒河就那样一直温柔地看着沈辞星，看他的脸一点点红起来。

沈辞星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他迎着舒河直白的目光，没有闪躲，他好像陷进了对方的眼睛里，里面有他的映像，还有一整个星河——然后他看到男人一点点凑近，眼前是放大的漂亮面孔，鼻尖缠着好闻的木质香，柑橘混着辛辣的胡椒拢过来，身体在发烫——也许是脸颊？然后对方的身体也贴了上来，是和前面那个拥抱完全不同的感觉，如果那个拥抱属于朋友之间，干净而直白，现在贴在一起的白衬衫就夹杂了些许缭绕的暧昧，体温隔着衣物纠缠，舒河的唇终于碰到了沈辞星的。

又软又甜。

在更进一步之前沈辞星终于回了神，他惊慌失措地把人推开，心脏却后知后觉地跳起来，犹如擂鼓，在缠绵的低音提琴声里清晰又朦胧。

舒河好像轻轻地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他被推得半歪在沙发上，形容却并不狼狈，甚至——风情得像是特意摆出的姿势。

沈辞星有点不敢看。

他知道自己脸红了。

舒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起来，伸手碰了碰沈辞星的脸，蜻蜓点水一样，语气听不出来是生气还是高兴：“那我先走了，下次再见。”

沈辞星就抬起头直视舒河，很认真地强调：“我有男朋友了。”

虽然可能，很快就不是了。

“嗯，我知道。”

舒河就笑了，蹲下来直视着沈辞星，“但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么？”

那些音乐和人名只是拿来装13的，请原谅作者贫乏的音乐史知识（捂脸）。

第9章

沈辞星回到家里已经不早了。

他有一点心神不宁。

不为什么，他只是意识到舒河贴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心动了。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甚至莫名生出了对季枫的愧疚感。

季枫看起来已经回了家一会儿了，他接过沈辞星脱下的外套，亲昵地把人搂在怀里：“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迟？”沈辞星的愧疚在季枫抱住他的一瞬间达到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