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事务所(23)
何母:“是、是我……但我当时没觉得有那么严重,眼看孩子就要高考了,就、就想着千万别耽误学习,等高考之后再说……”
记者:“既然您知道何雯雯生病,为什么没有和学校沟通过?”
何母:“我就是怕学校误会,万一他们觉得孩子不应该再上学,不就耽误高考了吗……”
她反反复复的强调高考,话里话外都是生怕耽误到了女儿的前途。
记者:“一审判决下来那天,学校门口曾经发生过冲突,请问那些人是谁?”
何母:“都是一些远房亲戚,知道雯雯的事后很生气,一时冲动……”
记者:“您知道两年前C市的中心医院医闹事件吗?”
何母一听,当即脸色惨白。
记者:“我们这里还存着之前的采访所需的影像资料,资料显示,您的这些‘远房亲戚’和当时那群医闹,是同一伙人,请问您作何解释?”
作何解释?何母根本就没法解释,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如果放在前两天,还可能会有人当她是思虑过度,可现在,这明显就是心虚至极的表现。
记者继续追问,“法院一审判决学校无责,可在判决下来之前,范校长愿意出八十万的赔偿款,请问您当时为什么没有接受?是否是对赔偿金额不满?我们从范校长的采访中得知,您和您的先生曾经开出五百万的金额,请问这是否属实?”
何母紧紧抱着手中的遗像,手指抠着相框,因用力而泛白。
其实到这里为止,已经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
“不可能,不应该是这样的……”
何文杰死死盯着屏幕中母亲的脸,他虽然混虽然不服管教,但脑子不傻。何母面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和表现,已经说明了问题。他像是魔怔了一样嘴里小声叨叨着不可能,可从他的神色来看,心里排斥着,但已经知道了结果。
余安心里也很难受,他有点心疼何文杰。
像是何文杰这种叛逆少年,多数都和父母关系紧张,不信任甚至排斥,而何文杰自己也承认了这点。而在何雯雯出事之后,他又为什么会信誓旦旦的说是学校害死了姐姐?余安想不出别的可能,这事只能是何父何母告诉他的。
再怎么叛逆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面对姐姐的死,他还是下意识的相信了父母的说辞,可没想到的是,他对父母难得的一次信任,居然换来一个这样的欺骗。
对何母的采访已经结束,早间新闻还在继续,扬声器里传出主持人好听的声音,正在播报下一条新闻内容,可现在谁都没有心思再去听她说什么了。
江年伸手合上笔记本,看着何文杰发红的眼眶,难得语气软了一点。
“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如果还不信的话,家里应该还有你姐姐的检查结果,还有她桌子上的那瓶药,你可以拿着它们去问医生。或者直接问你的父母,看他们现在是怎么解释的。”
……
何文杰离开后,江年也有事外出,余安独自待在房间里,有些担心何文杰的情况。
这种担心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余安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心里七上八下的,直到将近十点的时候,手机突然震了震,赶忙拿起一看,是何文杰打过来的。
“小杰?”
电话那边有些吵闹,仔细听听好像还有乐队演奏的声音,余安心猜他可能是在酒吧,但也不确定是不是常去的蓝调,刚想问他的具体位置,却听那边叫了他一声,“余哥……”
紧接着何文杰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
第十三章
余安是独生子,也没接触过何文杰这个年纪的弟弟妹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听筒中,嘈杂的背景音下,何文杰的哭声显得是那样的压抑,“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回家问他们,他们承认了,他们说、说人都死了,多给家里要点钱有什么不对……”
余安感觉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似乎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生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急忙问道:“小杰你在哪儿?还是蓝调酒吧吗?”
“嗯……”
余安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冲出了门,打车直奔蓝调酒吧。
夜色中,酒吧的招牌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时不时有人开门进入,便从开启的门缝中穿出一阵悠扬的爵士乐。余安只来过一次,对这里并不太熟,何文杰的电话又打不通,他情急之下只好先去吧台那边找凯文。
凯文明显对这位能管的住江年的人印象很深,见他过来,立刻放下了手中擦的干净透亮的杯子,“余哥,怎么就你自己来的,江哥怎么没跟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