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鞘(32)
我上下打量这姑娘,怀疑她从我这儿移情别恋,现在对我副手有意思。
等等,要是柳玉烟和靳柯成了,那我岂不一石二鸟,同时解决了靳柯的终身大事和柳玉烟的安家问题,这事真的,真的非常有吸引力!柳玉烟我知根知底,出身风尘但质本清洁,我给她准备一套好嫁妆,也配得起我家靳柯。
我拉着柳玉烟,对她细数靳柯的好,从外貌到人品再到能力,最后拍着胸膛保证,他俩要是结婚,孩子上学学费我包了!柳玉烟看病人一样的眼神看我,推着我的背把我赶出去了。
我回裴宅也没跟我哥说,管家看我进门,都没想到我要过夜,还是我说给我收拾一间房,他才惊讶道:“诞少爷今晚睡家里?”“嗯,我哥呢。”
“尚爷今天有事呢,估计回来得晚……我给他打个电话,跟他说您来了?”“算了算了,别打扰他办事。”
我这几天为了靳柯这点破事儿,一个好觉都没睡过,全靠咖啡提神,管家要给我准备晚餐,我都已经撑不住了,只想找个地方睡觉,客房半晌也没收拾出来,我终于不耐烦了,丢下一句别弄了我去我哥那儿睡,就甩掉外衣,一头栽进我哥床上。
管家跟在我背后捡衣服,叹息着哎了一声,我懒得理他,我哥的房间我最熟,进来这里就意味着安全,就意味着我不用再当诞爷,可以只做我哥的小诞。
没人敢在裴尚的地界上动刀子,有这个打算就要做好为之付出生命的准备。
我让管家把房门关上,谁都别来吵我睡觉。
我抱着枕头,蒙头钻进我哥的被窝,窗帘拉了一角,外面天光还是亮的,可我意识已经不清醒了,闻着隐隐的木质香和烟草味,眼刚合就坠入了无梦的深渊。
我哥把我弄醒的时候,都已经是半夜了。
他侧身坐在床边,弯下腰亲吻我的太阳穴,夜色里他像一头亲人的野兽,有着华美的皮毛和锐利的双眼,无声无息在靠近,我睁开一条眼缝,困倦地喊他:“哥……”他轻轻嗯了一声,又亲了亲我的眼皮,他的嘴唇是冰冷的,应当是刚从外面回来,我撑着精神看了看他,房间灯没开,银色的月光映进来,他西装外套都没脱,领带松开,头发用发胶固定好,一副才从某个宴会上回来的样子。
“去哪儿了?”我捉住他的手,闭着眼问。
他小声说“杀人”,我也懒得问他杀的是谁,他爱杀就杀,别杀到我的人头上就行,至于其他人,跟我哥作对就是找死,他们该死。
我不再记得柳玉烟,不记得周溪,不记得他带给我的所有屈辱与痛苦,我只知道我离不开他,哪怕真是作为一条狗被拴在他身边也甘愿。
我哥说得对,我因他而诞生,所以我叫裴诞,我是他骨血里另外长出的畸形的器官,有脸有思想,有心脏,但我们仍然一体,难以分离。
第41章
我哥控制着力气,把手从我怀抱里小心翼翼抽出来,他摸了摸我的额头,又静静坐在床边看了我很久,我一直没睁眼,差点又要睡着的时候,他才起身去洗漱,很快就回来,沾着一身水汽,从背后将我抱住。
他身上没有血腥味了。
“病好了吗。”
他贴着我的耳朵问,热气搔得我很痒。
“病……?”我抓着他环在我胸前的手臂,模糊地回应,“好了吧……”身后,他胸腔震动,像是在笑,我嫌他吵,蹬了蹬腿,我哥马上将我的腿夹在他的两条大长腿中间,不准我乱动了。
裴尚将手盖在我眼上,说:“睡吧。”
“哥。”
“嗯。”
“我口渴……”他要起身给我倒水,我一下子搂住他劲瘦的腰,头趴上去,眨着通红的眼睛直打哈欠。
我哥顿了顿,无奈道:“不喝水了吗。”
“不喝了,陪我睡觉。”
他伸长了手臂,够到水瓶,自己喝了一口后才递给我,我又懒得喝了,嘟囔着把脸往他小腹上埋,裴尚笑道:“哪里来的小嗲精?这么会撒娇。”
他敢说诞爷是嗲精,他完了,明天起来我就要揍死他。
睡意深沉,拽着我往下坠,我搂着我哥睡得不知今夕何夕,恨不得将他圈起来塞我身体里才好,可他不安分,老是在动,一会儿碰我手指头,一会儿又摸我眼皮,他这样很不好,很不高岭之花。
别人知道尚爷是个多动症儿童是要笑的。
我更渴了,不知何时,一个满是水汽的吻落在我的唇角,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下意识舔了舔,很快,我的嘴唇就润泽了。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我本来以为我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比如靳柯啊,比如沈誉啊,毕竟最近这俩人在我的思绪中出现的频率格外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见他们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