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鞘(10)
“啊,小心坐稳。”
在狭小巷子里以高超技巧迅速通过,我的副手轻松愉快道,“他们不是这么容易甩掉的呢。”
……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也不知道沈誉找我什么事,死活咬着我们不放,紧追在后,最后好不容易甩掉他们到了我家,我积累了一身的压力,疲惫地进家门,靳柯站在我的院子里,手里捏着车钥匙,说:“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再来接您去港口。”
我揉着腰,一边开门一边说:“你出去可能正好撞上沈誉,别走了,今晚就在我这儿睡,也省得你明天多跑一趟。”
他陡然僵住了,我往门里走了几步,没听到他的脚步声,疑惑地回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脸红透了。
“这,这不太好吧?”靳柯结结巴巴道,“您是少爷,我,我只是您的手下……”“说什么傻话呢,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我早把你当朋友。”
他勉强镇定下来,还是说:“我会小心一点,注意不撞上沈誉,给您添麻烦的。”
他这么推三阻四,激起了我恶作剧的心理,我这副手平时人五人六,泰山崩于眼前而面色不改,能看到他这么动摇的机会实在不多。
我冷下脸,沉声说:“怎么,我的话,你现在也是选择性地不听了?”靳柯萎了。
他乖乖被我拖进门,我随手把外套帽子一扔,他老妈子本质顿时发作,一路跟在我后面收拾,我打趣道:“这么会照顾人,嫁过来得了。”
他嘟囔了一句,我没听清,我寻思昨天保姆才来打扫过,客房还算干净,问他睡那儿介不介意,他马上说睡地板都可以。
啧,我又不虐待人,这么怕我干什么。
看在他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为我办事的份上,我撸起袖子也伺候他一回,给他在浴缸里放好热水,又拿了一套我只穿过一次的睡袍给他,内裤也有新的,都收拾好给他递进去。
我站在浴室磨砂门前问他:“水温合适吗?”过了好会儿,他才有些喑哑地说:“合适。”
我本来想就这么离开,又生出些谈天的兴味,就坐在门边长毛地毯上,懒洋洋道:“刚才那个周小姐,你觉得怎么样?”他说:“也就那样。”
“也就那样。”
我重复了一遍,笑起来,“你眼光可够高的,多可爱的小姑娘啊。”
“我去开车的空档,她跟你说什么了?”“没说什么,就交换了名字而已。”
“我看见你亲她手了。”
“那不是礼节么。”
我回忆了一下她牵起来的手感,嘶了一声,“那手一点茧子都没有,真是大小姐,我这种粗人怕还配不上人家。”
“你配得上最好的。”
静谧的水声里,靳柯嗓子低哑得不正常,“最好的,所有最好的东西,都该属于你。”
我撑着额头笑了一会儿,站起来单指扣扣门,说:“谢了兄弟。”
第12章
我哼着小曲儿转身下楼,想给自己,也给靳柯热杯牛奶喝,楼梯只下了一半,我的动作就停了。
我哥站在下方,仰头静静看我。
我这屋子装修得很田园风,换句话来说,很不诞爷,很不黑道,我哥站在那里,就像在一片花海里插入一把嗜血的刀,说不出的撕裂违和。
我一搬过来,就把备份钥匙给了我哥,但这么久以来,他是第一次来我这儿。
楼上,隐约传来靳柯沐浴的水声。
对视许久,我哥说:“傻站着干什么,不是下来热牛奶的吗?”我的肺部这才获得自由,艰难地吸进一口空气,我哥自顾自走进厨房,他明明从没来过这里,却比我更清楚这里的布置,找到我的杯子,又用脚从墙根拖出牛奶箱,取了一袋撕开倒进杯子,送进微波炉,叮一分半。
然后他靠着料理台,转身看着我,双手抱胸,目光淡漠。
我艰难道:“大晚上的,哥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来了?”“来小诞这里,哥要提前打招呼?”他偏了偏头,“楼上是谁?”我僵硬地站在那里:“靳柯。”
“他一直睡你这里?”“没有,今天是例外。”
“……”尽管没有再追问,可我哥那微微眯起的眼睛,依然能给我一种警告,我马上坦白从宽:“他明早还要来接我去港口办事,外面又有人堵着,我就让他直接住我这儿,少跑一趟。”
我哥平静地说:“堵你的是沈家那个小孩儿吧,我已经解决了。”
出于对我哥的了解,就算我对沈誉毫不关心,也不得不多问一句:“哥你这个解决是什么层面上的……”他看了我一会儿,到底笑了,眼边挤出几条很细的笑纹,摇着头说:“只是让他回去,别在外面吹夜风而已……你以为呢?”我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