垢尘(71)
可刚迈开腿,心头一股没由来的恐惧就涌了上来,人群中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年轻得脸上带着让人怖畏得笑容,眉眼里写满了“笑里藏刀”四个字。
“思远,你要去哪里啊。”那个男人开口道。
眼前场景突然变化,他被身后无边的黑暗吞没,远处好似有一抹细微的光,正在离他越来越远,伸手去抓时却觉得被什么东西困在原地。
“我哥说让我把你送回去,他生气了。”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像恶魔般蛊惑人心,他继续说:
“你觉得我恶心吗?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你看我一眼啊,为什么每次你享受的时候从不肯看我一眼。”
“明明你也舒服了啊。”
苗邈突然感觉一个金属环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紧紧得卡住咽喉,不断得收缩让他呼吸困难,窒息得痛苦迅速笼罩他的全身,他本能得伸出手想要扒开金属圈,但手指刚碰触到冰凉的金属,项圈瞬间锁死,他拼命挣扎,可那金属环好似勒进了他的皮肉,最后所有的力气化作喉间沙哑的两个字:
“卜钊。”
男人笑了起来:“怎么了,亲爱得你舍不得我吗?”
苗邈感觉自己得身体被一团火热抱住,随后那个男人突然冲刺起来。
“思远,我爱你。”
无边黑暗霎时被撕裂,阳光一泻千里。
身后的男人还在下力,周围不知何时围上来昔日“羊群”得一众人,他们表情夸张,面带戏谑得欣赏着这场春花雪月,下流的话语不断传入耳中,带着尖锐的刺戳着苗邈的每一寸皮肤。
一口气梗在苗邈心间,他想要结束这一切,突然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枪,他认出那是他的配枪,漆黑得枪在阳光下愈发耀眼。
砰!砰!砰!
苗邈抓起枪对着身后得男人连开三枪,瞬息间子弹却折返进入他的身体,留下三个深深的血洞,身后那个男人却毫发无损,恶魔般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想杀我吗?”
“想。”
涌出得鲜血不受控制从口腔喷出来,苗邈感觉自己没有任何力气再去反抗了,他颓然一倒,握着枪得手慢慢松了开。
“下地狱吧。”那个人说。
滴——
警报声响彻手术室吗,心跳检测仪上蓦然拉出一条直线,
“电击器!!快快快!!!”
昏暗得灯光照着整条宁静到极致得走廊,四五个警员大气不敢出得蹲在墙边,窗外雨滴掉落得声音格外清晰,贺沅站在手术室外额头轻抵墙面,抵着眼帘努力压制还在颤抖得手。
“老大……”高晨试探得开口。
“说。”
“张局和刘副局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交警陈队刚刚打电话也说正在赶来。”
贺沅抬起头,双眼充血语声音沙哑:“现场呢?”
“现场调取到柏无双得指纹,和几枚其他人的指纹,正在抓紧比对,其余没有搜寻到有利线索,不过……”高晨一顿,接着说:“行车记录仪上有一段背景音,是柏无双打出的电话,时间是两车碰撞前十分钟。”
“内容。”
“那边的人说……杀了思远,他已经不属于我了。”
贺沅额间青筋不断随着心脏跳跃,高晨本以为他会暴起无差别放送自己的怒气,出乎意料的是,贺沅突然笑了一声,随后低声吁了一口气:“苗邈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
电梯“叮”得一声在走廊发出回声,干脆响亮的皮鞋声一步步走进,漏夜前来得张福来和刘顺利满脸沧桑,两个人眼袋一致得叠了三层,惨杂白丝的头发被雨打湿。
张福来轻声问:“怎么样了?”
贺沅没有回答,用指尖轻轻一点手术室,张福来叹了口气伸手在贺沅得肩膀上拍了拍,继续道:“来之前我给副院长打电话了,他亲自操刀救治苗邈,会没事得。”
“张局……”贺沅声音低沉:“怪我没能力保护好他。”
他抬起眼帘,狭长得视线穿过铁门,仿佛能看到手术床上的苗邈满身是血,各种仪器管子插得密密麻麻。
一定很痛吧。贺沅心想。
漫长的两个小时后,手术室得铁门腾得被推开,一个小护士拿着一叠A4纸朝几人走来,她每走出一步,贺沅得心脏就被那辆牧马人反复碾压一遍,下意识得后退两步避开那个护士得视线。
“谁是病人家属……”护士扬了扬手中得纸,问道。
贺沅整张脸得表情登时变化,瞳孔在眼眶里放大到快撑不下,他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把胸腔填得满满当当,箭步上前抬起不住发抖的手臂,一把抢过护士手里的A4纸,定睛一看霎时腿脚一软差点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