垢尘(67)
苗邈顺着手势看去,一辆黑色JEEP牧马人,半开的车窗朝外飘着烟,烟雾下隐约一张熟悉的脸正在吞云吐雾。
——柏无双!!
小POLO车内两人目光一紧,苗邈握住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用力,肩碧肌肉瞬间绷紧,贺沅率先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高晨的电话:“我在路上发现嫌疑人柏无双,现在给你共享位置,多叫几个人带上枪。”
前方左拐绿灯先亮起,牧马人缓慢驶入左拐车道上,直行道上的苗邈利索干脆的把椅背调直,打转向灯油门踩到底,压着线迅雷不及掩耳得插进左拐车道上不到半米的空隙里,把另一辆小POLO吓得差点儿鸣笛。
这波惊险操作把副驾驶的贺沅逼出一身冷汗,他像一个发现新生物的老年学者一般看向苗邈,半天才从牙缝挤出一句:
“卧槽。”
左拐后开阔的视野,牧马人在前一路溅着水花朝前悠然得行驶,后方苗邈眼神里盘旋着寒气,踩着油门的脚一点点下力,步步朝牧马人紧逼,前方车辆似乎似乎发现了异常,一改悠然自得呼啸着冲了出去。
“坐好。”苗邈淡淡道。
贺沅来不及反应,紧接着加速带来的惯性把贺沅拍在座椅上,手里的手机成功挤入座椅缝中。
白色小POLO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毫不吝啬的压过村落里坑坑洼洼的水洼,前方车辆也丝毫不逊色,在颠簸的道路上行驶平稳。
两车之间的距离慢慢拉开,苗邈深吸一口气没有吐出,他面无表情的紧盯着前方车辆,脸色冷的可怕,紧接着牧马人猛地一打转向毫无征兆得拐出城中村,直奔高架桥。
苗邈也不堪落后,猛打方向盘带着拐弯带来得巨大摩擦声紧逼其后。
贺沅侧头看向驾驶座的人,他没有血色的薄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贺沅一个字都没有听清,心脏却意外得重重一提,下意识的握住苗邈挂挡的手。
手掌传来冰凉坚硬还有硌人骨节的触感。
高架上车辆也不少,牧马人连超几辆车冲在最前方,苗邈眉头一拧脚下油门丝毫不松,白色POLO在车流中划出一道S型弧线,车后鸣笛的声音如同一片海洋,他丝毫不在乎剐蹭碰撞,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抓到他。
贺沅余光瞥到了苗邈绷紧的上半身,挺直的肩背到后腰犹如一把利剑,锋利得充满杀气,他心中泛起一丝担忧:“苗邈,放松。”
苗邈冰冷的神情没有一丝改变,车外鸣笛的声音隔着车窗一声声模糊又清晰,他低哼一声:“贺沅,一定要抓到他。”
“好。”
贺沅眼神盯住不远的牧马人,修长的手指在座椅缝中来回摸索,足足摸索了半分钟指尖才终于碰触到冰凉的金属,他用食指和中指把手机小心翼翼得夹出来,牧马人突然变道冲下高架桥,苗邈不甘落后一打方向盘别过一辆宝马紧跟着冲下高架桥。
紧急变道让车身猛地一晃,刚夹起的手机“哐当”又掉进缝隙里。
“靠!操他大爷的。”贺沅忍不住爆粗口。
两辆车一前一后跑向城郊废弃工业园区,这种地方别说开快车,照着苗邈平时开车的速度在这都得跟开三蹦子一样,柏无双瞥向后视镜,那辆溅了一车泥的白色POLO没有一点要放弃的念头,他心里隐隐约约猜到开车的人是谁了。
未几,他长叹一口气拨通了个号码:
“我被盯上了。”
卜钊的声音从车载电话里响起:
“是思远吗?”
“嗯。”
那边传来一声打火机的声音,长长吐了一口气吩咐了句就挂了电话。
贺沅被坑坑坎坎的路面颠得屁股直发麻,他剑眉碰撞在一起,松开紧抓扶手的五指,一窜火苗从他的指尖升起,贺沅叼着烟点燃以后将烟递给了苗邈,苗邈连看都没看直接接过来塞进嘴里猛吸一口,左手还紧握着方向盘打圈。
废弃的工业园区七绕八拐的道路一条接一条,柏无双并不熟悉路况,不多时就拐上一条非常窄的死胡同,他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时间,脚下依旧踩着油门,右手挂好倒挡极速向后倒去。
变故来的猝不及防,紧跟其后的POLO反应迅速一脚把刹车踩实,两个人被惯性推向前然后被安全带死死拉回座椅上,苗邈轻“啧”一声,还未来得及倒车,牧马人的车尾就狠狠得撞上POLO的引擎盖,车身剧烈一震,挡风玻璃劈头盖脸得砸在两人身上,随后被牧马人硬生生顶着朝后退。
路面泥泞的水土混在一起,POLO轮胎打滑根本刹不住车,被强力的牧马人推出窄巷子,驾驶座上的人迅速扯下安全气囊,挂好倒挡踩下油门,眼看着和牧马人刚拉开三米多的距离,牧马人突然加速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