垢尘(19)
苗邈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正准备出去扔泡面桶,还没起身,贺沅的手机就在桌面上震了起来。苗邈余光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是隔壁缉毒队花无余的电话。
“喂?我给你说我可是刚吃完泡面,你要是敢说现在请我吃饭,我明天就去你们缉毒队门口拉横幅。”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贺沅脸色一变,嘴里咬牙切齿:“草!!!老子把人给你送去,是让你遛着玩的吗!我这就过去拿你祭天!”
贺沅风风火火的狂奔出办公室,苗邈端着泡面桶站在原地看向门口,紧接着走廊传出一声贺沅的怒吼:“苗邈!跟上!”
午夜的市局大楼被贺沅一声怒吼,声控灯从一楼亮到五楼,从外看去一片灯火通明。
讴歌RLX在无人的街道上一路狂奔,半开的车窗把贺沅手中的烟头吹断,贺沅瞥了一眼没有烟头的烟,发出“啧”的一声,将烟头狠狠甩出车外。
城南胡兵租的平房里,“哐”一声,半开的铁门被重重踢开,踹门的人一步垮了进去。随后铁门弹回,门上劣质漆皮抖搂一地,把苗邈挡在外面。
站在院子里的花无余听到声音,就知道灾难到来了,他上一次承受贺沅的怒火,还是三年前把一整桶泡面洒在他高定西服上的时候,那天的回忆让花无余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花无余!我嫌疑人呢?我那么大个嫌疑人呢?”贺沅杀气四溢的声音,劈进花无余的耳朵里。
花无余左手扶额,右手指向房顶:“上房跑了。”
“这才交给你一天,你就把人给我训成猴了?就胡兵那一米七的身高,能够着这房顶?!你怎么不说变成蝴蝶飞走了?!”贺沅仰着下巴,怒目看向房顶。
苗邈无视掉身后贺沅的怒吼,在院子里走了几圈,随后在拐角处推开一处小门,一条狭窄的楼梯出现在门后,苗邈顺着楼梯看上去,楼梯上黑乎乎什么看不见,但夜空中几颗不明显的星光,却挂在楼梯上方。
“贺队长,来。”苗邈对着楼梯甩了下头。
席卷着花无余的枪林弹雨,瞬间哑了火,手一甩向苗邈走去。
身后花无余还在解释:
“沅爷!哎沅爷!我没骗你,胡兵说要穿着紫色衣服,他上家才跟他接头。”
“我哪知道他身手这么利索,我就站这点根烟,他就跑了!”
“这房顶上漆黑一片啥也看不见,那孙子就跟装了夜视镜一样,停都不停一下跑的飞快,我那几个小警员还有摔下来一个,现在还在医院。”
“沅爷!”
……
站在楼梯口的贺沅冷冰冰道:“上去看看。”
花无余像个狗腿子一样,赶紧递了个手电筒上去,贺沅抬腿迈过一二台阶上的垃圾杂物,面向星空走了上去。
午夜一点的平房顶上,黑暗无边无际,附近都是这种平房,周围空无一物的感觉,衬的手电的那点光更加单薄。
贺沅一脚踩在凸起的边缘上,手中的烟随着风迅速燃烧,他的表情像一个审视自己领土的国王,片刻后沉吟道:
“哪个方向。”
花无余抬手指向西南,几秒后手电的光朝着西南照去,贺沅走出几步后,蹲在边缘处,仔细看了看边缘一圈,似乎是没有收获,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拨通了痕检的电话。
“周围这么黑胡兵却如履平地,看来他的不在场证明失效了。”苗邈站在不远处,提出观点。
贺沅夹着烟,迟疑了几秒后拍拍苗邈的肩膀,踏着手工皮鞋走下了楼。
胡兵卧室里,苗邈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冰冷一寸一寸的打量着四周,屋顶老式黄色灯泡发出暗黄色的光,满地的杂物垃圾堆在一起难舍难分,发灰的墙上贴着各种姿势的靓女,受潮的天花板生出一抹黑色花纹。床单被褥应该是很久没有换过,能看出灰褐色一个人印在上面,床头柜上一桶泡面已经结出一层厚厚的白色油霜,发出的酸味和屋内难以言表的异味混在一起。
门口贺沅捂着鼻子,鼻梁皱起眉头拧到一起,向里探头观察了一阵,目光最后锁在了苗邈脸上,他白皙的脸颊已经被冻得微微发红。
苗邈没有注意到贺沅的目光,他的眼神还在审视着四周,短短几秒后,苗邈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在贺沅的注视下趴跪在地上,把手机向床底探去。
“撕拉”好像是胶布撕扯的声音,随后苗邈把手机收回兜中,随手拍了拍灰尘,拎着一袋紫色粉末扔给花无余:“K11,还没拆封,只有‘羊群’能制这毒,花队,有活干了。”
“什么?”花无余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短短几秒的时间里,花无余的脸色变了三变,未几,脸色稳定下来的他接过袋子,长长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