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时(42)
一阵有些渗人的沉默过后,谢余辰开口,声音低沉:“我要怎么相信你的话?”
容曜抬头,对上对方没有太多复杂情绪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起身:“你等一下。”
他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打开了那天的录音放到谢余辰面前:“我录音了,他之前找我就跟我说坦白了,想让我向你开口。”
谢余辰接过,没有听录音的内容,他在容曜的脸上看不到撒谎的神色,也找不出容曜会背叛他的理由。
容曜只有他可以依靠,其他的途径,不管是在林家还是靠他自己,都是寸步难行,而这也是谢余辰手中唯一的筹码,而现在他赌赢了。
胜利者的脸上压制着不太明显的喜悦,他看向有点诧异的容曜:“那么你要让我帮你做什么呢?”
容曜疑惑道:“你不听一下吗?”
“没有这个必要,你不会骗我。”谢余辰露出胜利者的微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所以你的要求是?”
想找林海生的下落并不难,容曜等到谢余辰的消息时仅仅过了一周。
“现在在一家瑞士的疗养院里,林仲在他身边安排很多眼线,想要见到他的话要等一等。”谢余辰语速适中,听起来有不小的把握。
但容曜还不是很放心,待谢余辰说完后又有些不安地问:“这件事的把握大吗?”
电话里传出轻轻的、令人安心的笑声,谢余辰说:“阿曜,你既然选择相信我,不我就会让你失望。”
谢余辰对找到林海生这件事十拿九稳,当初谢商在瑞士投资了一家规模很大的福利机构,疗养院也在其中之一,设备先进,环境优美,最重要的是地点也十分隐蔽。而这所疗养院接收的也大多是来自中国的患者。谢余辰拿到资料的时候心里已经尘埃落定,替换掉林仲的大部分眼线并不是难事。
容曜的考试在一周后来临,过程还算顺利。出考场的十分钟后,黑色的卡宴低调地停在对面路边,后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一张似乎很久不见的英俊面庞。
谢余辰在车里朝他招了招手,容曜才发现这些日子似乎都没有仔细看看他,一时之间心头有点酸,他在原地站定片刻,很快地,又把单肩包往上提了提,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大步朝他走去。
卡宴在考场门口停留有些惹人注目,容曜上车后很快关上了车门。谢余辰递了一杯奥利奥波波冰给他:“奖励。”又问:“考得怎么样?”
容曜挺高兴地接过来,说:“还好。”
想到迈过了这个坎儿,他心里还是轻松了一些,拿起奶茶吸了一大口,红红的嘴唇很像樱桃果冻,谢余辰帮他擦了擦嘴,嘱咐他慢点喝。
容曜当然没有忘记当前要紧张的事情,这一周谢余辰怕他分心,告诉他林海生那边自己会安排好,等考完试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每天忙得见不到人,也并没有透露太多信息。
容曜想好开场白,刚要开口,对方却先他一步:“后天飞瑞士的机票我定了,你那天有什么安排吗?”
容曜愣了一会儿,发掘出话里的意思,但又不确信似的问:“爷爷身边的人被安排好了吗?”
谢余辰闻言转身看向他,沉默了几秒,问:“你不信我?”
容曜马上摇头:“没有,只是有点太突然了。”他有点责怪地说:“你甚至没有提前跟我说过什么。”考试结束的激动和现在的激动重叠起来,他感觉心率过快,赶快低头喝了一口奶茶冷静下来。
谢余辰朝他笑了笑:“只是担心你会分心。”他握住容曜的手,宽大的手掌让人感到踏实,手腕处触感微量,是曜石手串散发出的温度,容曜的体温让它变得稍微暖和一些,谢余辰对此时的一切感到满足,又说“公司那边这件事情也亟待解决,不会拖得太晚。放心。”
容曜点头,靠在后座上,手稍稍回握住谢余辰的,今天的天气不错,他相信春天很快就会来。
三月的瑞士还有些冷,在去往疗养院的路上容曜打了个喷嚏。谢余辰闻声转过身帮他把围巾系紧了些:“从这里到疗养院大概要三个小时,先睡会儿吧。”说完又嘱咐司机把温度调高了些。
容曜可能没倒过时差,天气阴沉,四周划过的是绿色的草原和雪山的风景,他靠在谢余辰的肩上,可以闻到令人安心的木质香味,闭上眼睛都是一会儿即将面临的情景,紧张又难以言喻。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甚至不确定对方是否会记得自己,一切都很难开口。
想着这一切,加上未消的困意,他很快进入了睡眠。
谢余辰看着怀里人睡着时依然有些皱起的眉头,有些心疼,调整了下姿势,把人抱紧了些,让怀里的人可以舒服一点,昨天容曜在飞机上没怎么睡,脸色也不太好,在休息站时,谢余辰让李川去买了杯热牛奶给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