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时(19)
容曜没有接过,低头看着这对戒指,努力寻找有关的记忆,搜寻无果后问对方:“是你新买的吗?”
“两年前找人订做的,”谢余辰没有抬头,取出一枚给容曜戴上,尺寸很合适。“结婚时候那你戴过,回去路上摘下来放在这了。”
容曜这才想起来,那时只是为了应付而戴了不长的时间,结束流程后就取下来了,那时谢余辰也坐在他身旁,在谢余辰下车后,他把自己的戒指摘下来放回了首饰盒,塞进了内置柜。
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的举动,愧疚之情顿生,容曜很小声地道了个歉。
谢余辰握了握他的手,没说什么。
谢家宅院的住址在接近市中心的别墅区,开车过去却也要两个小时,车上暖气有些热,容曜渐渐睡了过去,醒来时却发现车子行驶的方向不太对。
“咱们不是回家吗,”他意识瞬间变得清醒,陌生的路线让他警惕不安,看向一旁淡定的谢余辰,急忙问道,“这个路不是去谢家的啊,你带我去哪里?”
谢余辰看了看时间,嘱咐李川开快点:“林伯父他们都在等我们,时间不早了。”
容曜怔住,思考着这句话里的信息,又很不想相信。
“林伯父?是林善华吗?”他直起身子来有些焦急地问谢余辰,“为什么要去啊?出什么事情了吗?”
谢余辰偏头对上容曜的眼睛,用让人有些生寒的语气笑着说:“你表哥回来了,你不知道吗?”
容曜直到来到宴会地点之前整个人都是懵的。
大概是应激反应,他麻木地被谢余辰拉着手从车上走下来时往后退了退,又被谢余辰强势地拽回来,只能一边走一边哀求:“我可以不去吗?”
谢余辰没有说话,他现在看容曜耸拉下来的眼角,心中都是下午看到那张照片时产生的不满和怒气,这让他的动作变得粗暴,不由加大了握住容曜手腕的力度。
“谢余辰,”容曜低着头小声说,“你轻一点,有些痛。”但对方没有减轻力度,拽着他穿过人群,接受各路宾客目光的洗礼。
圈内不少人都知道他们的婚事,此时见到当事人,都像看着什么新鲜玩意儿一样打量着容曜,在嘈杂的议论声中他分辨出了私生子和倒贴还有一些其他并不光彩的字眼。
他把头埋得很低,仿佛这样就可以粉饰太平。
他想,如果多让他听一些这种话就可以避免一会儿和林煦见面的话,他大概可以忍受一晚上的辱骂。
可事实并不如此。
等到了大厅时,容曜的手腕红了一圈,谢余辰让他坐在一旁,从女佣手中要了一杯橙汁和一块奶油布丁:“先填填肚子,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容曜不肯接过食物,很严肃地站起身来对谢余辰说:“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谢余辰看他有些发红的眼尾,又错开眼睛回问:“你觉得有必要吗?
”你想瞒着谁?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林煦不也是你的表哥吗?”谢余辰的语调平缓,没带什么感情,和平时不一样,“不想见见他吗?”
容曜哑口无言,熟悉的赤裸和肮脏又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让他像个跳脚的小丑一样滑稽可笑。他低下头转过身,指甲掐进肉里,咬着牙说:“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谢余辰拿着红酒杯的手指紧了紧,似乎是为了逃避什么,抿了一口酒,始终不敢看容曜的眼睛,只听到容曜的尾音有些颤抖:“你带我来,只是为了……只是为了嘲讽我,是不是?”
谢余辰转过头,看他清亮的瞳孔里映出自己有些逃避的样子,蒙着一层潮气,眼角鲜红,眼尾很失望地朝下耸拉着。
他是第一次在这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恨意。
第10章
谢余辰在那一刻有些后悔。
当他从善如流地带着容曜和路过的宾客们打招呼,敬酒,握手时,也注意到他们看向容曜时或龌龊、或嘲讽的的眼神,谢余辰没有被这种像毒蛇一样的眼神注视过,但从旁观者的角度,也觉得恶心露骨。
陪伴他的总是鲜花和掌声,还有羡慕的目光,和这些看向容曜的眼神不一样。
谢余辰把容曜护在自己身后,戴着戒指的手握住他的,替他挡住那些或鄙夷或嘲讽的目光。
大约是喝酒喝得有些多并且室温很高的缘故,容曜有些想吐,小声地跟谢余辰说想去卫生间,谢余辰嘱咐他如果不舒服就跟自己说,容曜嘴角有些讽刺地扬起:“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舒服过,难不成你可以让我回去吗?”
他挤出的笑看起来不像笑,带着少见的、有些俗气的媚意,让谢余辰心底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