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弯得突(136)
沙鸥盯着手机,深呼吸,随后找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那端,汪晨的声调中带着几分诧异:“哟,今儿是什么日子,霸霸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沙鸥直奔主题:“今年的同学会定在什么时候?”
自从高中毕业后,原来二班的这群同学情谊却始终没有断过,每年都要组织一次同学聚会,十年间,哪怕大家在离开校园后已经有了各自的人生,尽管每次同学会都不能全员聚齐,但是这个传统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其实,按照沙鸥这种淡漠的性格,对于同学会这样的活动兴致缺缺,但让人意外的是,每一年,他却都按时出席,哪怕在大家光酬交错之际,只是一个人安静地坐着,也从未有过一年缺席。
汪晨想了想,回答说:“原定是在月末,我提前联系过,刚好那几天大家空闲的时间比较多,怎么了?”
沙鸥问:“能提前组织吗?”
“提前?”汪晨疑惑道:“提前到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
“......”汪晨愣了半晌,小心问道:“那个,能问问为什么不?”
沙鸥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却没将话说死,只是说:“如果能提前,我试试看能不能带过一个老同学来。”
那边的汪晨静了一瞬,霎时就反应过来了。
曾经的二班,无论男生女生,关系好到亲如一家,这么多年的同学会,若说有从未参加过的“老同学”,那也只有一个高三前期不声不响地转走的陆惟名了。
“卧槽!”汪晨惊道:“不是......不是那个谁吧!行,我负责通知大家,就定今天晚上!”
挂了电话,沙鸥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还早。
他没发动车子,只是将胳膊搭在方向盘上,而后将整张脸都埋在臂弯里,缓缓地,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向来逻辑思维强大的沙教授,已经很久没体验过现在这种脑袋一团浆糊的无措感了。
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这一想,就是整整半天。
等沙鸥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沙鸥狠狠揉了一把脸,重新拾起扔在副驾座椅上的手机,刚好看见汪晨发来的微信。
“霸霸,联系好了,晚上七点,老地方。”
沙鸥回了一句“多谢”,随后翻出上午的那个号码,一咬牙,直接打了过去。
彼时,丰玉市北郊,苏宅。
午后,陆惟名正躺在自己原来房间的床上,开着投影屏看电影。
高二暑假那年,他不声不响地办了转学,从此五年没有回过丰玉,但是姥爷家依旧保留着他原来的房间,连装潢和房间布置都没有改变过分毫。
五年后,他从部队退伍,第一次回来看望苏康源的时候,看见房间的样子,连自己都吃了一惊,站在门口许久都迈不开步子。
可苏康源却只是笑眯眯地拍拍他肩膀,说:“部队里历练一番,成熟了,是个大男人了,但是在姥爷这,你永远都是当年的那个傻小子。”
陆惟名苦笑,心说,可不是个傻小子么。
当年,沙鸥十八岁生日,表白被拒的那个晚上,傻小子身心俱疲,几乎万念俱灰,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和精力再撑着开几个小时的车回到北津,于是只能浑浑噩噩的,直接将车开回姥爷家。
到了苏宅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苏康源见他满面颓色,还以为他是和陆正庭吵架,自己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刚要一个午夜电话打给他爸,就被他拦了下来。
当年陆惟名坐在沙发上,垂着头红着眼,说:“姥爷你别打,我自己打。”
随后他直接给陆正庭打了一通电话。
本以为他和周凌风几个人去温泉城玩的陆正庭接到电话,什么都没说,不到三个小时,就亲自开车到了丰玉。
陆正庭进门时,本来满腔怒火无处宣泄,但看见陆惟名的第一眼,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时,陆惟名仰靠在沙发上,脸色时失血的苍白,眼眶却红得吓人,两只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和眼底的乌青形成鲜明对比。
见他进门,陆惟名呆滞的眼球转了转,而后叫了一声:“爸。”
嗓子嘶哑得让人听了心疼。
精明如陆正庭,儿子这副德性是怎么回事,之前发生过什么,顿时了然。
这是被拒绝了。
于是陆正庭那点恨铁不成钢的愤怒,瞬时转移了方向——
他陆正庭的儿子,居然有人看不上?!
陆惟名见陆正庭走过来,稍稍直起了上身,有气无力地,却只说了一句话。
那是这么多年来,陆惟名最后一次对他提要求。
陆惟名说:“爸,我不想在这了,也不想回北津,让我入伍参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