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49)
程璟的厨艺真是逐年见长。
他以后又不当厨师,真不知道他学做菜学得这么认真干什么。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已经夹起了第二个小笼包。
程璟站在我对面问我:“哥哥,好吃吗?”
“不好吃。”我垂下眼睑,板着脸回他。
“真的呀?”他的脸立刻就垮下来了。“哥哥你跟我说说是哪儿不好吃?我以后改进改进!”
这真要我说出个一二三我可一下子想不出什么当然来。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夸他,不想让他开心。就这么简单。
“太甜了。”我支吾着开口,随便找了个理由给搪塞过去。
“这次是放了二十克白糖,”他从围裙前面的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记事本,上面还夹着一支圆珠笔。他打开本子就写,一边写还一边嘴里直叨叨:“哥哥说今天的小笼包太甜了,那以后只能放十五克的白糖......”
我有点疑惑:这真有要记录的必要吗?
他的小本子还挺厚。
“那豆浆好喝吗?”他写完,抬起头又问。
“好喝。”我胡乱地点了个头。事实上,今天的小笼包和豆浆都很合我胃口。但我不敢再找借口说不好吃了,因为我怕以后吃到不甜的小笼包和豆浆。我虽然不是个嗜糖患者,但我也不能忍受寡淡的菜品。
吃完午餐之后程璟又帮我擦了一次药。经过一晚上的休息,我手背上的烫红伤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他给我擦上的药膏还挺好用的。
我又坐在了画架前,盯着那张崭新的空无一物的画纸发呆。
“哥哥,你要画画吗?”他连续问了两遍我才回过神来。
“不想画。”我坦白开口了。
我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画画的动力。
“出去写生吧。哥哥。今天天气很好的。”他给了一个提议。
我同意了。
第21章
。
今天的天气的确是很好。
金色的阳光从光秃秃的银杏树枝上不经意间漏下来。
风起时我还看到了风的颜色。
是蓝色的,跟天空一模一样的颜色。
说实话,我其实很少自己一个人出门。因为拄着拐杖出门让我觉得很不自在。
即使没有人在盯着我看我也还是会觉得有人把视线放在我身上。
这实在是身为残疾人的我的一种很诡异的直觉。
冬天。
依然是冬天。
温度很低。
天儿很冷。
只是藉着这一点温暖的冬日阳光,才不会让人觉得那么冰寒。
两个迟暮的老人坐在落雪的长凳上,在用他们那个年代才说的方言进行对话。
现在的人谁还说方言啊?就算有估计也很少了。大部分的人早就被汉民族共同语的普及而同化了。
这几天雅坦城温度忽高忽低,导致流感蔓延,为避免交叉感染我们出门的时候都戴上了口罩。
我不想拄着拐杖,出门的时候坐的是轮椅,程璟在背后负责推我往前走。
阳光实在太暖和,感觉阳光把我身上的霉气都给晒走了,这让我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程璟把我推到了一个有百分之四十的面积结了冰的江边,这儿已经聚集了很多冰泳爱好者,他们伸展着筋骨,或拉腰或扭头,正在跃跃欲试。周围还有一些人拿着小红旗在挥舞着。这白冰与红旗,一红一白,色彩对比着实突出。我的兴致一下子就来了。
我把手放在了轮椅的边上,让程璟停了下来。“就这儿吧。”我跟他说,随后又拿出了画板。“我想画一下他们。”
“好。哥哥想在哪儿画就在哪儿画。”他从带出来的袋子里拿出了一条围巾帮我戴上,“有点冷,哥哥还是把这条围巾戴上吧。”
我没有拒绝他,只是垂头自顾自地画着。
只是简简单单地素描,几笔勾勒就将他们的神韵镂刻在了我的纸上。
我挺欣赏在冬天游泳的人,在我看来他们很有破壁之人的勇气与行动。
日头渐渐斜了下去,天色渐晚。
“我想吃雪糕了。要三种颜色的,蓝色青色白色。”我把画板收起来,画笔放回了笔袋里,头往后仰,背靠在了轮椅上。
“我现在就去买!哥哥你等我一下。”程璟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就跑走了。
“嗯。”我点点头。
在他离开之后我就推着轮椅四处逛了逛。不过夜幕将近,离开了日光的照射之后寒风也开始肆无忌惮地吹了起来,吹得人脸生疼,我抬手将围巾往上拉了一些,遮住了我的鼻子。
一对看起来正在热恋中的小情侣正在光秃秃的树林中牵着手慢慢地走。他们的四周环绕着的都是浪漫的气息。
“哥哥!”
我没走多远就听见程璟在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