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寒(49)

作者:烟猫与酒

“现在不忙了。”厉岁寒把手机屏“咔”地一锁。

“那你吃,”陶灼歪歪脑袋,把手给贝甜让她拉着,诚恳地说,“我直接带她过去也行。”

厉岁寒看了会儿陶灼,对陶灼的反应既意料之中又有些无奈,他笑着垂下眼皮摇摇头,又看着陶灼说:“今天能碰了么。”

“什么?”陶灼没反应过来。

厉岁寒直接抬手,在他脸上刮了刮。

然后他给车解锁,上前拉开车门:“走吧,送你们去上课。”

陶灼跟贝甜一起坐在后排,路上厉岁寒说了几句话,都跟画室上课有关,陶灼摆正心态,只当面对一个普通家长,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

到了画室楼下,陶灼牵着贝甜下车,扭头问厉岁寒:“你今天会晚么?”

“应该不会。”厉岁寒没下车,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他,“我尽量。”

“嗯。”陶灼点点头,“早点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厉岁寒一边眉毛抬了抬,说:“快上去吧,外卖估计已经到了。”

厉岁寒给他点了那家港茶店的外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的单。

陶灼和贝甜窝在教室里一起吃,贝甜把她打包的奶黄流沙包分给陶灼。

“贝甜,昨天我走了以后,你小舅有什么反应?”陶灼给贝甜夹了一大块叉烧。

“他抽了烟。”贝甜说。

“哦,那他没说什么?”陶灼不甘心地问。

他昨天是真有点儿恼羞成怒,被揭穿总是很尴尬的一件事,尤其在那种情况,在他和厉岁寒这种关系之间。

所以事后想想,陶灼很小人地希望厉岁寒也体会到一点儿难堪。

“他问我喜不喜欢你,我说喜欢。”奶黄流到了手上,贝甜皱皱眉,眼珠瞟向陶灼。

“然后呢?”陶灼一把擒住贝甜企图作恶的手,拉着她去洗手间。

“然后我说你不喜欢他,他说我懂个屁。”贝甜说。

陶灼:“……”

真是天才级别的不要脸!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厉岁寒是这么个脾性呢?

“他就没说他喜不喜欢我?”陶灼脱口而出。

贝甜好像很讶异陶灼会问出这个问题,奇怪地看着他,说:“他当然喜欢你啊。”

这回答太干脆太果断了,陶灼反倒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么。

而且非常奇怪,由一个小朋友,还是厉岁寒的外甥女儿,一个十岁不到的小丫头来严肃告知自己,厉岁寒“当然”喜欢他,比听厉岁寒自己说什么追不追的还让他脸皮发烫。

“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喜欢么,”陶灼哭笑不得,“你还是个小孩儿呢。”

“你们真的很奇怪。”贝甜有点儿不高兴,“又要问我,又要说我不明白。”

她甩了陶灼一脸的水,转身出去了。

陶灼抹了把脸,站在原地想了想,去跟贝甜道歉。

“对不起,贝甜,”陶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诚恳,“从你的角度来说,你的感受确实是正确的,是我得到的不是我所希望的,是我的问题。”

贝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能感受到陶灼态度的真诚,于是很大度地表示了原谅,又分给陶灼一只奶黄包。

那天晚上放学,厉岁寒还是来得晚了点儿。

没有昨天那么晚,稍微早了十来分钟。

陶灼已经把教具和教室都收拾妥当,站在窗前看见厉岁寒的车在路边停下,也没等他上来,直接带着贝甜下楼走过去。

本以为走到楼下刚好两人就能对上,没成想一直走到车跟前儿,陶灼才发现厉岁寒竟然在买花。

不是花店包装漂亮的鲜花,是个比贝甜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冬夜里穿得薄衣烂衫,抱着满怀半蔫儿不活泛的玫瑰,用廉价玻璃纸与旧报纸简单一扎,厉岁寒半蹲在她面前,小姑娘把一大捧花都给他。

给完花,她熟练地掏出二维码让厉岁寒付款,一溜烟儿跑了。

厉岁寒握着那捧报纸玫瑰一转身,陶灼和贝甜正在身后看他。

厉岁寒笑了,慢条斯理地整整打皱的报纸边儿,对陶灼说:“刚下车就被拦着了,问我要不要玫瑰,天这么晚了,我就都要了。”

“你现在去步行街溜达一圈,能拉一车回去。”陶灼有些无奈,“这些小骗子都是花商的托儿,卖的就是你们这些单身男人的同情心。”

“可能吧,”厉岁寒眼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将那捧玫瑰递给陶灼,“也是我们这些单身男人,给喜欢的人送一束花的最佳借口。”

陶灼看见厉岁寒在买花就猜到肯定是想给自己,但是厉岁寒真的将花朝他递过来,望着厉岁寒的眼睛,他心口还是不可控地跳了一拍。

他在生活情趣这方面可能还是有些太直男,比不上陶臻,连老爸都比不上——以前每次看陶臻给陶且唯买花,或者老爸偶尔玩儿一次浪漫,突然给老妈买束花,陶且唯和老妈开心里带着些羞赧的表情,他看着都没有感觉,甚至还有些偷偷的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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