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火欲燃山(50)

作者:过年烤年糕

关键是那个打火机,江舟上次见他哥用过。

江湛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一下车,看见江舟被季秋寒领着站在那儿,火不打一处来,一脚蹬在江舟小腿骨上:“你小子行!给我丢人丢到人跟前儿去是吧?!”

骨面上皮薄最疼,江舟没想到江湛上来会动手,被踹的退了好几步。

“哎,还在门口呢!”

季秋寒拦,江湛勉强平下,“上车!”

车上季秋寒把大概情况说了。江舟不是打架,是看见女孩被流氓骚扰,见义勇为。谁知道江湛开着车,堪堪听完。“机票给你订好了,明天就给我滚回英国去。”

胸膛里闷着一块石头,“我下周还有一场演出,走不了。”

“我上回说给你多长时间?”

“大姐都已经同意了,哥还管我做什么?是因为我在这碍着哥的眼了,才着急把我送走么?”

“那哥放心,演出结束后我会走的。”

副驾的季秋寒都惊讶了,江湛撩起眼皮盯向后视镜:“你再给我说一遍?”

易谦正在庭院里浇花。

突然,院门处传来一声震撼的暴吼:“易谦!去把我的藤条拿来!”

藤条?!易谦扔下东西,急步穿过花园。正看见走廊上,江湛怒火万丈地拽着江舟的衣领往祠堂里拖,后面的季秋寒根本拦不住。

“这,是!”易谦来不及跟季秋寒兑色,不敢有迟。等他取了东西回来的时候,久未使用的祠堂,地板中央正跪着一个少年。

江湛这两年很少挥过藤条了,季秋寒舍不得,易谦也已经挑不出什么大错,他自己也不再像年少血性时下手那样狠,多半都是皮带抽一顿小惩大诫。

易谦硬着头皮递上去。

二指宽韧厉的藤杖,一落在江湛手上,仿佛就唤醒了一股子令人头皮发麻的悚惧。

“易谦。”江湛道。

被点名的青年立刻会意,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断不敢在这个时候忤逆他哥的命令,赶忙拉走了同样也被吓到的季秋寒。

沉重的木门关上,青石地板上,最后一丝光线消失殆尽。

韧厉藤杖扬起,夹着风声“嗖嗖”抽落,狠重地抽在从未挨过重责的少年脊背上,一尺来长的红凛子顷刻贯穿后背,疼痛像火灼,威力甚大。

“不准动,不准挡,不准叫,报数让我听的到,听不懂就重来。”

雷霆威压之下,少年动了动唇:“ 一…。”

随后一下下重落,根本毫无训话,如割如烙。江舟死咬着牙报数,满头是汗。他没想到大哥会下手这样狠,以往他也受过大姐家法,但那些不轻不重的扳子打在手心,跟现在所承受的剧痛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或许大哥本来就是下手这么狠,只不过自己从未领略过,所以刚才才敢在车上一次又一次的撩拨大哥的怒火。

“八…。”

“十二…!”

“二十五…!”

喘促的气音,江舟极力熬受了三十来下,江湛打人向来没有心软的,皮肉已被劈破,再落下的藤杖已经开始重叠,更为撕裂的痛苦叠加,道道交错摆布的红凛子已经渗出血珠,他整个后背如被人用烫红的铁钩掀起。

被惯养着的十七岁少年挨熬不住了。

“哥…!别打了…”

身后被喊哥的人听闻,竟然真的停下手来。

“现在会好好跟我说话了么?”

“会了…。”

江湛拎着藤杖,目光之下,冷冷如冰。“你不是说我不拿你当弟弟么?怎么,这就受不住了?当我的弟弟,就得这么挨打,我今天先把规矩教给你。”

他拎着藤杖在少年血凛高肿的脊背上戳了戳。

“在易谦身上,我打断过三根,不过这是我第一次打你,对你要求不高。今天这根什么时候抽断,咱们什么时候教完。”

话落,少年的瞳孔因为惊惧而一瞬间微缩。

无情的责打已经紧接着呼啸而来,藤杖如毒蛇一样狠狠咬进血肉模糊的皮肉里。

“四十五…!”

“六十…!”

剧痛之下,少年的眼眶里,生理性盐水被一轮轮无尽的痛苦逼地生生夺眶而出。

十年的冷漠与忽视,他不过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委屈与不满,为何会换来大哥这般狠心的虐打?

“跪好了!”江湛踹上他的腰际。

江舟被踹的前倒,握拳撑住地板。

为什么大哥会这样对他?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原因不是么,即便十年过去,是他不愿回想,那场无法挽回的因果,破碎的噩梦全都是因他而起。

从母亲选择护住他的那一刻开始,只要他活着,就是一根扎在父亲与兄长心中的刺。

“…哥,你打死我吧。”

“呵!你以为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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