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凶憨憨遇到清纯钓系/问题少年(59)
他回头——是沈柔。
他想转过身离开了,可是步子就像定在地上,没有办法移动,只能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
他之前有说过,沈柔是特别的,她和自己是一样的人,倔强又柔弱的,自信又自卑的,叛逆又怯懦的。人总是会怜惜与自己相似的人,所以他没有办法忽视她、讨厌她,但他仍不想要见到她,不光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喜欢他无法回应,更多的是,他害怕看到自己的模样——当他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自己的样子在她的眼眸中一览无余。
她还是披着长长的头发,穿着长裙子。
“到这边来。”她走到小阳台处。
他低头不看她,但也跟了过去。
“贺枫,你见到我不需要有负担。”
他低声说:“我没有。”
“你有。”她笑了笑,“其实我这次是想跟你说,我不喜欢你了,我喜欢别人了。”
他有些惊讶,但是他的声音仍然没有波澜,“这和我并没有关系。”
其实他不想这么说,他应该说,你要幸福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也讨厌冷漠的自己,即使是对着心存怜惜的人,也这样冰冷无情。
但沈柔并不是很在意,她轻声说:“和你有关系的。我之前说,喜欢你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其实不对。贺枫我知道,你比你看起来要柔软得多,你表面上好像很冷漠的样子,其实心思很重,我对你的喜欢,是你的负担。”
她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你说过,开学的时候。”沈柔跟贺枫讲过,开学那段时间,有一次她在一楼楼梯那一边看到他,就喜欢他了。
“是,但那不重要。”她把双肘搁在小阳台的护栏上,背对着他,“我一眼就觉得,你和我一样。我们一样心高气傲,一样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一样执着,一样孤独。”
他不解,“你为什么知道。”
她转过来,笑了笑,“那时候你在等李亦欢吧。”
“那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知道,如果一个人本质是温柔的,那么他外表上的冷漠与刚硬,都不过是保护层。除非一个人是孤独的,他才有能力去注意到这个世界的颜色。”
沈柔答非所问,贺枫却明白了她想说的。
她本来就是一个再敏感聪慧不过的女孩子了。
那天他的确是在等李亦欢,太阳从学子广场那边照进楼梯处,他眯着眼睛,把胳膊挡在眼睛前。那时候他忽然发现教学楼外面的一棵银薇下,有一只死去的麻雀。前一夜下了雨,可能是被暴雨打伤了翅膀,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它死去了。于是他在那棵树下挖了一个小土坑,将它埋了进去。
沈柔看到了吧。
要见到洛云亭了。
晚饭的时候,和李亦欢一起去了食堂,贺枫点了白菜和豆腐。
“你吃这么清淡?”点了红烧肉和糖醋排骨的李亦欢对他点的菜十分挑剔。不一会儿,这个人又开始嘴贱地开他玩笑,“哦……我只知道,古代妃子要侍皇帝了,会沐浴焚香,洗洗干净把自己送过去,没想到现在我们贺大少,也很虔诚嘛,缺乏沐浴焚香的条件,就吃吃素,去去荤腥,这样好去见你的校草大人。”
贺枫把筷子敲到李亦欢的头上,让他停止嘴贫。
忽然李亦欢朝他使眼色,“看,那是谁?”
“什么那是谁……”他朝着李亦欢挤眉弄眼的方向,往自己斜后方望去——是洛云亭。
不知道自己心里怎可想的,他一下子站起来,端起自己的盘子,跨过座位,通过窄窄的过道,往洛云亭那边走,忽略了李亦欢在旁边“啧啧啧”的嘲笑。
他走到洛云亭对面,也没有问他对面有没有人,直接就坐下了。
洛云亭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眼睛微微圆睁,露出几分可爱,一见是他,又笑了起来。
这人说:“很少在食堂碰见你啊。”
贺枫用筷子戳着饭,低声说:“这话我应该我说。”
洛云亭用勺子舀了一口饭,没有送到嘴里,声音很轻:“我的确很少来食堂。”
“你很奇怪,又不住校,又不吃食堂,还经常在学校里瞎跑。”
贺枫是故意说他“瞎跑”的,他指的是上次他在篮球场淋雨,洛云亭送他回宿舍,和这人“顺路”去医务室看他那两件事。
洛云亭听了他的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反驳。沉默了一会,这人说,“待会一起去篮球场?”
贺枫点点头。
说到话剧的事情,其实他是心虚的,感觉像诓骗了这人。但好在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人忽然出声说,“你吃得太清单了,受了伤,不应该多吃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