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竹马逐渐变攻(135)
疲惫、苍老还有沮丧,江临安心里的那个标杆形象突然在这一刻破碎了,露出了里面最脆弱的一部分,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过去,钢琴声却突然变了,他的思绪被小舟拉了过去,是他想听的那首曲子。
小舟对着他笑得很软,这房间里也许只有他一个人能在这种时候笑得那么自然。
童姐盯着欧阳子瑜愣了很久,她的视线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扫视了几圈,而后又把目光投向钢琴前的蒋舟,“应当是我错了,是你太了解我了才对,我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将死之人在一起?”
她忽然操起一把餐刀,捞起裙子从中割开,没有人来得及去阻止,伴随着布料的撕裂声,她将一大半的裙摆割开,露出藏在里面的牛仔短裤,白皙的长腿露出来,踢了脚上的鞋,赤脚站在地上,与这冬夜的气氛格格不入。
那身被撕裂却仍旧好看的衣服,也与这栋宅子格格不入。
从江高寒身边略过的时候她一如往常那般坚定,可与欧阳子瑜仅有一步之遥,正当伸出手去接头盔的时候,她却还是停下了,“可你不该瞒着我,怎么都不应该又一次瞒着我。小舟,谢谢。”
头盔被稳稳接过,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就连将江临安她都没再看一眼,台阶下的两辆机车先后发动,伴随着那震天响的发动机声,蒋舟的最后一个键落了下去。
“哥哥,我们呢?要走吗?”他问道。
“所以你是什么也没选是吗?”江临安望着远去的光点,语气平淡,他直觉自己错过了什么,总不能欧阳子瑜一来,童姐就跟着走了,“什么都想要,只会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江高寒没有回答,双眼无神地看着地上的碎布,吴秘书在他身旁站着,搀也不是,不搀也不是。
“舟舟,陪我去房间拿点东西,拿完我们就回学校。”江临安觉得自己再也看不下去,总归是要忍不住对父亲表示出关心,无论他是个多么不称职的父亲,但在江临安的心里,标杆始终是标杆,他难以接受父亲现在这个样子。
蒋舟第一次没有优雅地从钢琴椅上站起来,更像是迫不及待,椅子都被撞斜了他都没去扶,高兴地跟上去,却在半路上被江流梦故意撞了一下。
“急什么啊,我哥又不会跑!”江流梦哼了一声,揉着手臂,冲着江临安喊道:“哥!你男朋友欺负我!”
“?”蒋舟惊地没说出话来,这世上鲜有能比他还不要脸的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到了炉花纯青,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抢了先手,连抱怨都没抱怨出口。
本以为江临安会向着自己说话,却听,“你欺负回去吧,他不敢还手。”
“???”
“安安。”盯着那块碎裙半天没回过神的江高寒终于是开了口。
江临安停了下来,心道肯定又是什么让他不要回去,又要用什么东西来威胁他,情场失意,想是要在儿子身上找回来。
“你的钥匙。”
叮当一声,一把银色的小钥匙飞了过来,在地上弹跳两下,正正好落在了江临安的脚边。
“这是……”他还没问出口,突然就反应过来。
两年前走的时候,他把有关于小舟的东西全锁了,钥匙当时就给扔了。
他艰难地弯下腰,从地上拾起那把银色钥匙的时候,一句谢谢脱口而出。
如此客气,便更不像父子了。
余光中,当他弯腰的时候,江高寒也弯腰将那块碎裙拿在了手上。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整个房间还被烘暖了,甚至还熏了香,香味淡淡的,倒不浓。
“我叫阿姨给你收拾了一下,想着今晚也许你不会走。”江流梦上去邀功似的说道,一屁股坐到了那张软床上,继而舒服地躺了下去,“哥,要不你留一晚吧,那个女人走了,爸爸肯定很伤心,要是你也要走,他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伤心什么?再伤心,还不是他一手作出来的。”蒋舟也走过去坐下,欣喜地说道:“好久没在这张床上睡过了,说实话,我还有点怀念。”
江流梦翻过一圈,趴着看他,“怀念什么?”
“怀念……在这张床上和哥哥睡觉呗!”
“哥!他耍流氓!”
两个小孩子脾气一扎堆不是吵就是打,江临安在房间里逛了一圈,没有少的东西,也没有多的东西,一切和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当年挂在墙上的初中校服也原封不动地立在那里。
心里有些感慨,也不知是为何,父亲疲惫的背影在他脑中久久难以消散。
其实本来是没有什么想要拿走的,只不过想来看看而已,如今有了钥匙,他倒真的想要带那么一两样东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