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默默地转移了话题：“我们打个车下山吧，不要再坐公交车了，挤不过。”

路允想了想，说：“算了，我们走下去吧。”

陈敏：“……我考虑考虑。”

路允很干脆：“别考虑了，你平时肯定都在办公室里面坐着，又不锻炼，出来散散步对身体好。你觉得热吗？我其实觉得山上还挺凉快的。”

这倒是，其实陈敏已经不太热了，山上还有风，吹得人很舒服。

陈敏：“那我们先走吧，如果累了，再打车好了。”

路允笑着点点头，便率先朝山下出发。他略微走在陈敏的前面，两人间的距离相互拉开了一点儿，一前一后，恰好能听见对方说话。陈敏跟着路允，看着他的后脑勺，他的耳朵，他宽阔的肩膀……

他忽然觉得，他好像已经这样跟着路允走了很久很久。

从很久之前，他就一直跟着他了。

下山的路很好走，山路不怎么崎岖，都是平坦大道。偶尔还能遇见大片的绿色茶田，一些高大的树木，陈敏多半叫不出名字来。

再往前，是一段隧道。两侧有行人专用通道，陈敏走进去，便觉得视野之内暗了不少。

此时，他肚子里的问题已经有些憋不住了。

陈敏一直走在路允的身后，加快了一些脚步，赶上他，然后说：“路允。”

路允：“嗯？”

陈敏：“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路允偏过头来看了看他，说：“你问。”

路允其实这一路也在想事情，他之所以提出要走着下山，也跟刚刚与一心大师的交谈有关。他的心里充满着对未来的不安，需要时间和方式让他消化一下。

谁知道陈敏纠结了半天，居然说道：“我能问问你的职业生涯规划吗？”

路允：“……哈？”干什么，他是大学生就业指导中心的老师吗？

路允考虑一下，说道：“就……很普通。”

陈敏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很普通的意思是……你一直准备干下去吗？”

路允迷茫了几秒，瞬间明白了过来。

操了，原来自己还在“做鸭”。真是令人头秃，这个设定怎么老是忘记呢！

路允想，妈的，干脆自己现在坦白算了吧。

陈敏还在继续：“你真的要一直干下去吗？不打算金盆洗手了吗？”

路允：“……”

陈敏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我知道我管得有点多，但是吧，你看这也只是青春饭……”

路允：“…………”

不行，他总觉得这个锅不能再继续背下去了，但他也不能在这里坦白，否则陈敏一气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也没把握，一定得先把这个锅甩给阮星。

路允想了一会儿，决定暂时先顺着陈敏的思路走，非常诚恳地附和道：“你说的对，敏哥，我也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

另一边，陈敏也快崩溃了。他话到嘴边，本来想说的是，路允你是不是有个男朋友？男朋友是不是叫王儒弈？你回家之后一定要留心一下，我戴了这么久的绿帽子，你还没有一丝丝的觉悟吗？

但是实际说出来的却是——我能问问你的职业生涯规划吗？

我擦！！！

阮星说对了，他真是猪脑子一个，改天他一定要多吃点猪脑补补脑。

气氛一时之间跌入了冰点，陈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当面跟路允说了。要不然还是算了吧，他再想想其他办法。

好在两人走出隧道之后，路允的手机响了起来，终于解救了陈敏。

“喂？”路允接了电话，脸色渐渐开始迷茫起来。

陈敏隔着一点距离，却还是能听见对面嗷嗷直叫的浑厚男低音。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呃，陈敏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路允：“你别急，你慢慢说……蔡大敬，你现在在哪儿？”

陈敏：“……”果然是他！是他！是他！又是他！

路允：“嗯，我发个定位给你，你过来接我们。”

路允挂了电话，皱起眉头。

陈敏小心翼翼地问道：“蔡大敬怎么了？”

路允看了陈敏一眼，苦笑道：“蔡大敬没怎么……算了，我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他马上开车来接我们。”

陈敏摸不着头脑，却也对此没表示出什么疑问：“哦，好的。”

两人就在原地等着，过来一会儿，一辆银色的丰田停在他们的面前，蔡大敬摇下车窗，激动地道：“敏哥，允允哥……我操，敏哥你咋戴了顶绿帽子？有什么含义吗？”

蔡大敬的眼神瞬间瞄向了路允，非常警惕。

路允：“……”

路允回了蔡大敬一个充满杀意的眼神，蔡大敬顿时低眉顺眼了起来。陈敏则在心中想，擦，连蔡大敬都能看出端倪，这个路允居然还是如此无动于衷！真的太笨了！太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