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番外(90)
“怎么不至于!?非常至于!过个几十年,像你们这种老光棍,要么去养老院,要么就得拖累国家,等着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国家得给你们这种人编号,光棍一号,光棍二号,等编到你这儿,指不定都光棍几万号了!国家给你们都关到光棍所里头了,就跟坐监狱似的,统一管理,你以为多好呢。”
楚毅眉眼淡漠,像是没怎么听进去,楚母看在眼里,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我就不明白了,人小陈哪里不好,处也处这么久了,去民政局领张证是能要你命啊,别跟我扯什么‘没感觉’,我对你爸当年倒是有感觉,你看你妈现在过得咋样。”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响着,楚母抬头看了一眼,18:37,像有一种无形的征兆,她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
这些年,她也时常在想,做人还是不能太过争强好胜,事事都追求完美的,那不是人,那是天生的自虐狂。
“你以前不是也处了个小对象嘛,那时候我可没逼你,早知道你现在拧巴成这样,当年我就……”
楚母还想滔滔不绝往下说,楚毅打断她:“你几点回去?”
“我一会儿就走。”楚母看着自己的儿子,犹犹豫豫地开口,“你那个小对象还在北市吗?”
楚母现在的想法何其简单,甭管是不是外地人,念没念过大学,只要他儿子喜欢就行。
楚毅嚼着一块竹笋,有点食之无味,抿抿嘴撂下筷子,跟他妈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楚母的脸冷却了下来:“用不着你送,我自己坐车回去。”
她挎上自己的小包,临走时,嘴巴里还在喋喋不休,“迟早要被你们老楚家的人给气死,谁让我命不好呢,到哪儿都惹人嫌……”
楚母一走,屋子里登时安静下来,楚毅卷起袖子,把桌上的碗筷堆放到水槽里,拧开水龙头,愣了几秒,又给拧上了。
他套上外套,拿着车钥匙出门。
下楼那会儿,他妈还没走,就在楼底下站着,跟一个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在说话。
楚母见了他,扭头就问:“你去哪儿?”
“出去有点事。”
楚母叮嘱他开车小心,转回头跟那妇女说:“那就是我儿子,一表人才吧,都三十多了,还没对象呢。”
中年女人向来热衷于聊八卦,那妇女感兴趣道:“不应该呀,做什么工作的?”
“医生啊,在省人医上班,挑得要死,不知道给他介绍多少个了。”
楚毅鬼使神差地开去了林小松的住处,没敲门,就在车库门口站了站,摸出打火机和香烟,点着了烟。
楼道里黑魆魆的漫不见光,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自上而下岌岌靠近,声控灯也依次亮了起来。
楚毅停住了脚,朝那人瞟了一眼,那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捧着一大摞压扁了的纸箱盒子经过他,看样子是要往车库里运,好留着以后卖废品。
中年男人觉着楚毅眼生,不自禁地多看了两眼,等他归置完废品从车库出来,楚毅还站在楼道里,没怎么挪步。
“你找谁啊?”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楚毅,见他面相斯文不像是坏人,想了想,又问,“是不是来找那个单身爸爸的,就身边带着个丫头,个儿不高的那个?”
楚毅弹了弹烟灰,极淡地“嗯”了声。
中年男人以一种惋惜的口吻说:“他很早之前就搬走了。”
“搬去哪儿呢?”
“这我就没问了。”中年男人挠了几下鼻子上的痒痒,瓮声瓮气道,“他是外地人,可能回老家了吧,之前听他提过孩子要上学的事儿。”
楼上再次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两人同时抬头,是一个穿着臃肿睡衣的卷发女人。
那女的看见房东,尖着嗓子劈头盖脸道:“让你把垃圾带下去,我澡都洗完了,垃圾还搁那儿扔着。”
发现楚毅,那女的又问:“你刚跟谁在说话?”
房东看了眼楚毅,跟那女人说:“他是来找人的,就之前租咱们车库那男的,身边还跟了个小姑娘的。”
“我记得,就那个个儿不高的男人。”女人拎着垃圾走出了楼道,拖鞋蹭着水泥地面,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
房东目送着他老婆走出去,继续对楚毅说:“我这车库租他大半年了,每月就一千,这地段找不着比我这儿更便宜了的。”
女人扔完垃圾回来,顺嘴接道:“人不是嫌贵,是嫌这儿太挤了,我上回听他说,他要换个一居室住。那当爸的也不容易,白天要上班,就把孩子一个人锁家里。”女人停下脚步,打量着楚毅,“你是他什么人啊?”
楚毅眼色晦暗:“我是他朋友,你知道他搬那儿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