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番外(116)
周宇斌不耐烦,扔了几颗剥好的蒜给他妈,“老这么拖泥带水地耗着,算怎么回事。”
“那就耗着,分居两年不是自动就判离婚了嘛。别怪妈马后炮,当初你结婚我怎么说来着,这人他就不是个安生过日子的,咱家都是老实人,惹不起这样的。”
周宇斌没搭腔。
周母引颈向外看了一眼,退回来,开诚布公地道:“今天带回来这人吧,条件是差了点,但是人老实啊,我觉着比之前那个好一大截子。”
周宇斌沉声:“他人很好。”
周母将洗好的菜放到砧板上,猪肉切块,土豆切丝,菜叶子装进干净盘子里,“你没把姓钱的事儿告诉他吧。”
“我没跟他提。”
“这事瞒着不好,挑个时间还是得跟人讲清楚,互相理解理解,反正也要离婚了,咱这不叫出轨。”
周宇斌说:“钱程前几天给我打电话了,他还是一开始的意思,那套房子得留给他。”
“你就跟你爸似的,傻,房子不能给。”周母叹了口气,用刀身拍了拍蒜,“算了,今天不提这个。出去待着,陪人说说话,小林跟你爸待一块估计也尴尬。”
林小松一直在这家呆到晚上才回去,临走时周母给他打包了几罐自己做的牛肉酱和辣椒酱,叮嘱他回去放冰箱,又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下回过来她就有菜单了。
他左右手一边抱着一罐酱,谢过人家妈妈,转身下楼的时候,险先掉下泪来。
他这一生温情的时刻太少,不提小时候,就拿现在来说,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钢筋水泥铸成的大城市里漂泊无依,生病了想偷个懒,那这一天就吃不上热乎饭了。逢年过节也没有走亲访友的地方,身边除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周宇斌扣上安全带,准备启动,发现后面的人坐着一句话没说。
“怎么啦?”男人问。
林小松搂着两罐酱,稍稍回了神,“你爸妈人真好。”
周宇斌促狭:“我早说了,他们都是老实人,就你自个儿在那儿瞎寻思。”
林小松低了头,有些难为情:“谁让他们把儿子生那么优秀,我怕我配不上。”
周宇斌扭头看了他一眼,黑眸里透出点玩味,打趣说:“突然这么嘴甜,跟谁学的?”
林小松抿着笑,慢慢抬头与男人对视上,昏沉中气氛模糊暧昧。
“我会对你好的。”林小松诚心诚意地说。真心换真心,缺心眼的人最认死理。
周宇斌竟然一愣神,觑着眼好半晌,喉头滚动暗含危险,“晚上去我那儿。”
林小松看着一旁抱着手机自娱自乐的女儿,咬了咬下唇,再次对上男人的眼睛,“乐乐还在呢……”
“把她先哄睡了。”周宇斌说话很轻,用的是气声。
林小松不明不白,完全是一个稀里糊涂的状态,竟然也答应了下来。
这一晚,林小松留宿在男人家里,那张沉寂许久的双人床又一次摇晃了起来。
林小松眼神迷离,搂住男人的腰身,不住地呻吟呜咽,燃烧吧,他要使尽浑身解数溺死在这个夜晚。
周宇斌微喘:“小松,你……”
“我生下来就这样,你会不会……瞧不起我?”林小松睁着无辜双眼盯着男人,想从中得到该有的理解。
周宇斌吻他的耳垂,胸口依然在起伏着,“很美。”似宽慰,也似沉醉。
林小松咬着下唇,眼泪潸然落下,他跟男人说起了自己的童年、少年,以及自己如何拎着大包小包跑到北市来找工作的,如何省吃俭用给家里寄钱回去,如何认识楚毅,又是在哪儿捡到的乐乐。
千言万语独独绕开了亲生女儿平平,那是他一生的哀恸,轻易不敢拿不出说。
后半夜,林小松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套了件周宇斌的衣服走到乐乐睡觉的房间,一个人倚着床坐在了地板上。
这个时候的北市,褪去白日里的热气,夜晚就像从井底打上来的一盆凉水。小丫头身上盖着小薄毯,胸口一上一下睡得酣甜。
他用手轻轻戳了戳女儿的脸颊,忽然笑了,觉得小丫头睡觉时的眼睛闭成一条线,看着倒比平时大了些。怪不得别人总说,父亲看女儿越看越漂亮,大概是有亲情滤镜在的。
林小松起身在孩子颊边印上一吻,心里念叨着:“乖乖,晚安,爸爸爱你。”
周宇斌洗好了躺在床上玩手机,听见他进来,翻了个身看过去,撩开薄毯示意他赶紧钻进来,“明天上班啊?”
“嗯。”林小松爬上床,偎着男人,“我明天早点起,先把孩子送回家。”
“明天我开车送她。”
林小松掰着男人的手指头玩,有一搭没一搭的,“不用了,你不也要上班嘛,而且她起床气可重了,你治不了她的。”